《海外文轩》三须子:浮光旅美_纽约，小聚过夜（16）

浮光旅美_纽约，小聚过夜（16）

16、2013年5月17

《非诚勿扰》里列举四个超能力：飞行、变形、隐身、读懂别人的心思。会飞，多了片天空，陡增旅行自由度，抗击路面拥堵；会变形，栏杆挡不住脚步，做君子或许无用，变态做小人，诸多方便；会隐身，能探知各种秘密，获取不属于你的不义之私；会读心术，力透人际关系的纸背。

我若读心，想知道他怎么看当年，当年的我，我们，因缘，因果。有了这个求知欲，我本意要套他的话，窥探他的内心深处，敏感如我尤其在乎别人怎么想，从普林斯顿到纽约，一个半小时车程，慢悠悠开了仨小时，一路在车里闲聊，从父母姐妹到天南地北，股市房市行市，话题兜了几个大圈，从前的恋爱地雷，一个都没踩上，就好象不曾有过柔肠百转，不曾有过肌肤相亲，不曾有过天崩地裂，两人就像普通同学，普通得只会拉家常扯闲篇，情感可进可退，进可翻云覆雨，退可固守城池，酱紫，后者，荷尔蒙呼呼大睡。

终于到了，街区转了三圈，庆幸地等到一辆车离开，赶紧开进路边车位。搭电梯上楼，三位同学等得都不耐烦了快，晚上八点，饿吼吼的赶紧开饭，华子叫了川菜外卖，所有的菜辣辣辣。出外旅行，不易沾辛吃辣，像牛肉猪肝啥的我都忌口，只有凉拌黄瓜不辣，寡水青瓜吃下，唉，为啥不提前问一句我口味呢？

上次见华子是92年，那时他在耶鲁读博，我跟老公租了一辆银鸟，华子激动得要试车，老公就给他过把瘾。听说我刚参观了普林斯顿，赶紧问我啥赶脚，我卯劲夸，他接着问比耶鲁呢？我说，强多了，他脸绿了，嗔怪地说：你们清华的，哼哼。大意是没欣赏水平，他耶鲁了不起哇？据说华子在华尔街发大财，是同学当中薪资最高的，可我看他家跟学生宿舍似的，简陋清贫，桌子不是桌子椅子不是椅子的，大概是高昂的房价让买房上瘾的华人只顾攒房子，无暇顾及生活质量。他有仨孩子，老婆带俩在外地住豪宅，他跟大儿子在纽约住公寓，周末全家两地互串。如此割裂，让人想到资源重组，假如放弃一边，全家团聚，岂不是幸福的一种？

阿勇带来一叠老照片，里面不少有我，我想翻拍，可惜眼花手抖，翻的都不清楚，让他扫描，至今没收到。经历了一脸赘肉，满处褶皱，回看青春笑魇，张张透着楚楚动人的辉光。

项子是我好友，写一手好字好文，从前的通信我还珍藏呢。这回一见大惊失色，他一点没变，还是年轻的模样，还能满场飞的踢球，最关键的，他经历的人生起落、甘苦酸甜，比一帆风顺的人多得多，可谓穿越炼狱，磨折堪深，不得不佩服他笑对生死的态度。

穷聊到半夜2点，火车出事线路不通，项子回不了家，我说就地凑合一夜吧，项子不干，好在阿勇的朋友载他出城，这才解了围。一会儿功夫，华子、阿勇、项子都消失了，只有我跟老情人共处一寓，神马事呀这是，看来他们是故意给我们腾房子呢，呵呵，好一个磨人的夜晚，我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起来了，鸡还没叫呢，不是因为外屋住着老情人，而是华子的床是光板，只铺了一张床单，硌得我骨头疼，实在睡不着，幽灵一样在楼道里遛达，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