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感情叫一厢情愿——《小武》

《小武》:有种感情叫一厢情愿

十几年前,对于正在上初中的我们来说,四大天王还是很新鲜的东西。农村孩子不会追星,歌曲倒能哼哼两句。长辈对这东西却有些反感,特别是老师。好像是语文老师吧,曾经在课堂上这么总结过流行歌曲: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他他不爱你。若干年后,我回忆起这件事,忍不住想到那句俗话: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前一阵再看《小武》,再次回忆起老师的总结,想起这句俗话。

小武就贴了冷屁股,而且连贴两次。

第一次,是同乡,曾经的朋友,现在的成功商人小勇。有个段子说,人生有四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抗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对普通人来说,一同(同窗)肯定有,两同也不少,但两同是同一个人就非常难得。小武和小勇应该是同学,曾一起闯荡北京,所以他是很看重这段感情的。当他从别人嘴里听说小勇要结婚了,心里不痛快,当着小勇的面不停地唠叨:你他妈是变了,你他妈是变了。虽然不痛快,他还是决定冒险去履行诺言,送十斤礼金。对他来说,他送出去的,不是诺言,而是他的情义。

第二次,是歌厅小姐,萍水相逢的梅梅。打动小武的,或许是梅梅的真实。当着他对家里撒谎,告诉他自己的理想。更重要的,是她出现的时机。于是他爱上了。小武的爱不是玫瑰蜡烛,也不是银行卡名牌服装名牌包包。是把她放在心上,是唱她喜欢的歌。我们无法推测,经过礼金事件后,小武有没有想到过门当户对这类东西,只有结果证明,他又一次贴上冷屁股。

其实,不论爱情还是友情,和做买卖一样,只有互相需要你情我愿才能达成。不管这种需要是心灵上的,还是世俗上的。小武两次贴上冷屁股,都是因为,别人需要的,他给不了,他能给的,人家不需要。

对小勇来说,需要的无非名和利。小武作为一个“手艺人”,不但给不了,在小勇眼里还是有损的。作为小姐的梅梅,一直揣着成名的梦。她自己肯定明白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梦。她需要的只剩下钱,很多的钱。小武有钱吗?有,但是不多。梅梅说他有钱,不过是不存不攒有多少花多少看起来有罢了。跟那些老板比起来,根本不算钱。这一点作老鸨的北京大姐最清楚,人家干这行凭的就是火眼金睛。

小武送礼被退,一气之下说小勇,走私和挣小姐的钱。小勇回敬说,这叫贸易和“吴(娱)乐业”。当一个时代以钱的多少,而且只以钱的多少来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的话,大多数人对道德底线就会相当宽容了。片头,宋丹丹和赵本山一直在唱:俩手放你腚后头。小武干“手艺活”,没听到家人规劝,梅梅陪唱,还有一大帮同事姐妹。小武开店的朋友是唯一劝过他,理由却是最近风声紧。

不论社会发展到什么时候,越是喊叫的越是最缺的。小武的钱来的不怎么干净,就通过捐款等方式漂白自己。这个时候,小武想的是情义,小勇想的是社交圈。鸡同鸭讲。

从北京回来后,小武和小勇分道扬镳。在那个时代,能说出贸易和娱乐业的小勇成功是必然的,还身份证和念念不忘旧情的小武不成功也是必然的。从根本上来说,他们是两路人。同样重感情的梅梅有可能和小武成为一路人。但是,游离于家庭之外的小武活在他的世界里,一个活一天算一天不计较未来的世界。梅梅能被太原老板接走,说明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不大可能落地生根从此相夫教子。趴在他腿上唱歌,只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行为。两个人的相遇只能是擦肩而过。

当小武祥林嫂一样的念叨“变了”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造成这结果的,恰恰是他的不变;造成这结果的,是他没有像小勇那样,顺应时代。这是迟钝和固执的人的宿命。

小武需要友情需要爱情,纯粹的友情纯粹的爱情。小勇也需要友情,需要有身份有地位的友情。梅梅也需要爱情,需要有钱的爱情。在他们的需要里,身份地位和钱的重要性大于友情和爱情本身。既没身份地位又没钱的小武,付出友情爱情,想收获友情爱情,都是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