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孤舟》(112)极地病菌

世上有种病菌,生在南北极高寒地区,人们对它几乎没有抵抗力,一旦接触立即感染,症状是不可控制地渴望去极地,人们把它叫“极地病菌(Polar Bugs)”。我的师弟Muyi和师妹赤道企鹅就是极地病菌感染者,他们自己已经病得不可救药,还不遗余力地把病菌传播发散。

今年8月我们休航在法国,当时Muyi和赤道企鹅正在北极工作,赶巧大家都有空闲时间,便相约来法国乡下小聚。陋舍地处法国农业腹地,不在打卡景点路线上,平时极少见到亚洲游客。我们一起观光、采蘑菇、下馆子、骑山地车、海阔天空地谈天……当然经常聊到南极,我们谈自驾“海友号”帆游南极的方方面面,他们谈“企鹅环游”十次去南极的林林总总,同受极地病菌之害,大家有同病相怜的感觉。Muyi一句话把我们推上了回南极之路:你们那么喜欢南极,可以做极地向导啊。

何乐而不为呢?以极地向导的视角看南极也许很有意思呢,再说我们也不赶时间,帆游人有大把的时间啊。就这样我们把申请极地向导的事认真做了起来,也许是在对的时间联系到了对的人,我很快就拿到了一份合同。老公利用法语优势争取到了去法国庞洛邮轮公司总部见面机会,面试双方一拍即合,说好了下个南极季合作。

11月12日老公突然收到庞洛公司发来的邮件,星辉号(Lyrial)21天的南极三岛航线急需两个极地向导,11月19日开船,问我们是否能成行。这条航线跟国家地理合作,有科学家和专业摄影师做讲座,另外南乔治亚、南奥克尼群岛“海友号”没有到访过,Pour quoi pas?我们第一时间搞定体检和IAATO考试,5天之后便赶到乌拉圭首都报道。

14个极地向导聚齐蒙得维的亚,登船前一晚聚餐相识。精明干练的女队长Florance出入南极15年,曾在英国南极站、IAATO(国际南极旅游组织协会)、不同极地探险邮轮及探险帆船上工作;幽默近人的副队长Alex是有十几年极龄的海鸟专家,是大家的贴心大哥;身为律师的Agnes跑遍世界所有极地航线,罗斯海、俄罗斯远东航线都有她的身影;亭亭玉立的Laureline曾是职业芭蕾舞演员,退出舞台后获得海洋生物学位,在极地工作五年了;开朗可爱的Elsa作为生物学家在法国迪蒙.迪维尔南极科考站度过了一个冬天;热情开朗的巴西姑娘Marilia跑船之余处理成百上千的上传鲸鱼照片,为Happy Whale整理数据;年轻英俊的Benjamin是在读地质学博士生,单身女士理想的白马王子;敬业的德国姑娘Hanna和好人缘的西班牙男友Alberto都是海洋生物学家,曾数年在冰岛、格陵兰的观鲸船上工作;帅酷的澳洲小伙Tim的专业是海洋环保,在极地和澳洲Kimberly工作两年后可以做任何题目的讲座;激情四射的Jann与和蔼可亲的Alex是皮划艇大师,Alex还是个很不错的吉他手和歌手,业余时间在法国布列塔尼的一个乐队里弹唱;当然还有我跟老公,最年长、最晚入行、没有特别专长的帆船航海人。

一百多年前沙克尔顿招募南极探险水手的广告如下:“旅程高危,报酬菲薄,寒冷苦酷,黑天数月,危机四伏,生还有疑,一旦成功,誉满名成(Men wanted for hazardous journey,, small wages, bitter cold, long months of complete darkness, constant danger, safe return doubtful, honor and recognition in case of success)”,这么恶劣的工作条件,几十个职位居然有几千人申请。现如今极地向导的工作条件跟沙克尔顿的“坚忍号”不可同日而语,但为什么那么多受过良好教育不同背景的人愿意做这份工作?答案也许很简单,他们都受到极地病菌的影响,事实上与南北极有关的各组织机构,无论是极地科学考察圈还是极地旅行圈,都充斥着感染了极地病菌的人们。

极地病菌为什么那么厉害?接下来的行程将展示给您看。

 

2019年12月17日于智利蒙特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