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到夏威夷 ( 5 )

5, 外行看热闹

 

我曾是业内人士,但转业多年,虽略知一二却不敢自称内行,自我定位外行,看看热闹比较妥当。

 

开幕式上,会议主席,那位头发花白、外形俊朗的某大学教授宣布,跨越了(至少)37年的第12届专业年会开幕,他说:“ 你们每个到会的人都是幸运的!”的确,他们有诸多幸运 - 幸运坚守了岗位,幸运有成绩报告,幸运疫情中存活,更幸运有机遇参会。

 

如同往届,有一名业内人士获奖。获奖者是位比利时科学家,组委会介绍,他拥有物理学和分析化学两个博士学位,其早期的工作至今仍是行内参照的经典。他和女儿提前一周来大岛,已经享受了度假,他调侃获了奖却没有奖金。尽管没钱,奖状奖杯却是对他一生努力的表彰和认可。我家先生最羡慕的是,他有孩子陪伴分享他的愉快,还忙前忙后为他摄影拍照。先生为此念叨了好久。

 

这届国际会议,亚洲同行没有人来。中国或许是因为疫情措施,日本竟也没人来,成了欧洲北美年会。参会人中的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女性明显增加,他们多是刚刚博士毕业入行的研究人员。有年轻的父亲在圆桌上为新生儿换尿布,有爱水的科学家托着幼儿在泳池里漂浮。这些年轻人和他们的后代,都是这一领域未来的希望,作为曾经的同行,由衷地祝福他们。

 

在先生发言前听了两个报告,都是年轻女学者的发言。记得其中一个提取治癌元素的题目十分醒目让人兴奋。经身边的内行人点拨,才知距离其实现还有很远长路。有人说,科研就是不断撞墙,期待某一天,墙开路通。致敬开路的人,感谢人类社会有支持开路的国家。

 

“ 我愿借此机会介绍一种新方法”,先生这样开讲。1958 年,先生的博士生导师,103 号元素的发现人之一,建立了一种业内广泛使用的方法,60 年来科技、材料的发展使得改进这一方法成为可能,相比老方法,新方法简便、省时、环保,且已经正式投入使用。并非有意撞墙,先生无意中发现了新路,是天赐偶然还是厚积薄发,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先生的博导也是我硕士学位委员会成员,因而我勉强也算他的学生。当礼貌的掌声响起之时,我有些动情,为我家先生,也为天堂里的老师。这是2022年4月4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