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红: 在回国省亲的路上——深圳 ( 三 )

          在回国省亲的路上——深圳 ( 三 )

                        肖   红

      “终于可以见到日思梦想的母亲了!” 阔别三年的我在飞往深圳的飞机上便开始筹划着今年的春节该如何过?记得上一次回国陪母亲过春节时,我做东——-邀母亲和弟弟登上“明华”游轮,我们不仅在除夕之夜赏了烟花,还在艺人美妙乐曲的伴奏下享受了美食。那一夜让母亲和我们都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当我抵达深圳时,正值全国的全面放开之时,各省市不断传出大片“羊”的信息——即“阳”——中招之意。许多老人因患新冠,加之他们的基础病,从而都走了——他们中有许多都是大学的老教授,资深的科学家等。虽然我一路跋涉从12/1/22从美国飞香港(经过三天的隔离),然后途径武汉(又是五天的集体隔离+三天的自家隔离)—— 整整折腾了半个月终于抵达了深圳。然而,老梗复发已近两年的母亲此时已不认得女儿了!于是我立即将母亲拥抱在我的怀里。就在那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远方女儿的一份爱意与温暖,因为我们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母亲长时间也没有松开。 不曾想到的是:我回家的第三天弟弟便“中枪”了———即“阳“了———此乃当时中国的热门话题。出门见人就问:“你“阳”过了?还是没“阳”呢?” 于是,弟弟便在他的房间里自己隔离了整整八天——有发烧,厌食,全身无力等现象出现。我则每日除了照顾母亲,便是定时给弟弟送上病号饭,放在他门前的板凳上——如同我在武汉进行集体隔离一般。 弟弟在病床上上网为家中购买了一套自测新冠的试计。测试的结果是:他和母亲都呈”阳”性,而我则成为家中唯一的“阴”性。显而易见,每日三餐照顾母亲和弟弟的重担便落在了我的身上。好在八天之后弟弟由“阳”转为“阴”,从此告别了新冠。从而又恢复了他做家中“大厨”的地位。然而,此时母亲患上新冠的症状已开始凸显了:她开始厌食——-我为她精心挑选的瘦猪肉,现磨成肉末,然后调馅儿包好的混沌她吃不下了。与此同时母亲开始出现大小便失禁现象了。更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竟在1/29/22的傍晚发生了:母亲在客厅摔跤了——-她不仅摔在了大理石坚硬的地上,而且还是仰视头着的地。当我和弟弟闻声立即前往将母亲抱起时,发现她的后脑勺顿时起了一个大包。然后我们一头一脚将母亲抬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接着弟弟立即打120急救电话求助。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和弟弟一个为母亲的就医准备医疗卡及医疗费,另一个准备一路所需喝的水时,母亲一个翻身又一次重重地从沙发上摔在了地上,而且是面朝地——-顿时鲜血从母亲的头部流了出来......我的心顿时也开始流血了......。 “嘀嘟......嘀嘟......”120的急救车到了。只见弟弟吸了一口气,抱起母亲便朝120急救车奔去,我则拿起母亲的保暖杯紧跟,上了120急救车。我一路护送母亲,随120急救车10几分钟便到达了深圳龙华人民医院。弟弟则尾随开车带上了母亲可能因住院所需的衣物及洗漱用品等。 母亲很快被送进了急诊室,我便负责办理一切手续。医生和护士很快为母亲做了额头缝针,以及对头部摔伤的CT诊断拍片等。待这一切都完成之后我被告知:需立即住院观察与治疗。此时弟弟已赶到。于是,我们在护士的引导下,将母亲送进了该院的神经外科住院部病房。 从12/29/22母亲住院起,我便日夜守护在她的病床前。窗外的雨在“嘀嗒”地敲打着窗户,病房内吊瓶的“嘀嗒”便成了我昼夜的关注点。已进入耋耄之年的母亲因患新冠和连摔两跤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记得母亲刚住进院没几天,医生便劝慰我们:“还是接回家让她好好过个年吧!” 言外之意:母亲在世的时间不会太长、让我们得有此思想准备。然而,母亲却以她顽强的意志和无基础病的强壮身体终于挺了过来。就在母亲住院的20天时间里,好几位年过八旬的老人因患新冠而离去,还有一个直到我们离开的那一天也未苏醒过来。感谢医生们对母亲的及时治疗和每日的康复训练,从而使得母亲在大年除夕的前一天带着“鼻食”管健康地出院,回到了家中。因此,今年过年我们哪也没去,而是在家中由弟弟准备年饭,我们共同陪伴母亲过了一个疫情尾端的“特殊”春节。晚上,我和弟弟从他家的四楼阳台上看烟花,然后一道陪伴母亲在家中观看了2023年春节联欢晚会节目。 为了在家里更好地照顾母亲,我和弟弟特意为母亲购置了一个医用多用床——既可首尾摇上摇下,中间有洞可放盆大小便;同时它还具有摇动翻身和尾部放下洗脚等功能。看见母亲在上面自如地躺着或坐着,似乎感觉舒适与欢喜,我们的心笑了。要知道此时的母亲因患老梗,加之连摔两跤,与我们已无任何言语表达了。我和弟弟均待母亲如同一个2-3岁的孩童宝宝,完全仅从母亲的面部表情,观察她的喜怒哀乐。另外,我们还为母亲添置了一部吸氧机——-以防她夜间感觉不适之需。如今夜间我常陪伴母亲入睡。看见她微笑入睡的样子,我知道:她那颗对远在美国女儿的牵挂,如今回来照顾她——终于使她满意并知足了! 据弟弟的好友告知及网上查询:凡是靠“鼻食”———即每日靠注射液体存活的老人最多只能活半年时间。于是,回到家中我的主要任务便是:尽快将母亲的“鼻食”转为“口中喂食”。为此,我每日坚持为母亲做康复训练——除了面部,口腔及喉咙,以锻炼母亲的咀嚼能力外,便是对她的手脚的放松与拉伸,以及背部腹肌的挺立与收腹等进行锻炼。与此同时,我还将母亲在医院里的一日五餐营养液之“鼻食”输入,逐渐改为像我们正常人的一日三餐的通过嘴喂食,外加下午的苹果及其他水果汁。如发现当日营养不够,便立即让母亲通过嘴自己吸入牛奶及其他营养液等。 扳指一数,母亲出院已10日有余了。目前看来很可观!我们那伟大而坚强的母亲不仅从新冠中挺了过来,而且还战胜了摔伤带给她的折磨。出院后,她又积极地配合我对她的食物转型——每日开始大口大口地吃我为她设计的饮食配餐:早上牛奶泡蛋糕;中午蛋羹泡馒头;晚上肉末青菜(或其他炖汤)+ 混沌皮。昨日,当母亲的饮食均走上正轨后、我便在微信上征得医生的许可,将母亲从医院带回家的“鼻食”管拔掉了。从此,母亲便和我们每位普通人一样,一日三餐(或增加一两次牛奶)从口中进食了!对于人世间的你我,似乎是那么的容易,可对我母亲而言,是多么的不易啊! 母亲自从患老梗后,便几乎丧失了与我们的语言沟通能力。可是,如今的她,像个2.5-3岁的老宝贝,常常带着微笑和点头示意来配合与答谢我们为她提供的一切帮助与服务。“您抚养我们,并教会我们走路,如今是我们回报,并陪您到老的时候了!” 无论我为她梳洗,或换尿片,我都与她对话,或这样告诉她。顺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日我们的母亲在我和弟弟的搀扶下,已经开始下床迈步练习走路了!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弟弟定会开上他的吉普车,并带上我和母亲,让爱美的老妈再次领略那大自然的无限风光与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