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姑娘“一台戏”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暑假里，孙女丫丫与同住一个小区的豆豆、佩佩等几个小姑娘玩得可开心了。这几个八九岁的玩伴凑在一起，在院子里几棵枝叶婆娑的合欢树下或学校大操场边（我居住的小区是一所中学的家属院，毗邻学校的大操场）随风摇曳的垂柳树旁游戏、唱歌、跳舞，还玩一种孩子们玩的扑克牌。小区里大人们看见她们无忧无虑、兴趣盎然地玩这玩那，无不投之以亲切、艳羡的微笑。

她们几个都参加了舞蹈班的学习，学会了侧翻、前翻、劈叉等基本功，经常在一起相互“秀”几招，还一起排练舞蹈、歌曲，自娱自乐。过往的大人们看见了，都会禁不住夸赞她们几句；在操场上锻炼的中学生们看见了，也会给她们鼓掌加油。这样一来二去，这些小家伙的表演欲就被激发起来了，居然成立了一个自称“心梦天使”的三人组合，排练了几个节目，准备正式表演。

8月31日，她们开学前一天的中午，丫丫与豆豆一起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她俩兴奋地说，下午四点她们几个要在大操场表演，有许多观众要去观看。我很诧异，问哪里来的观众，她们说是自己邀请的。问都是些什么人，她们说什么人都有，把我搞得一片云山雾罩。

丫丫比豆豆大不到仨月，幼儿园与小学都是同班，是很要好的朋友，互相之间一直以姐妹相称。她们在一起玩时，经常会说：“妹妹，来姐姐帮你”；“姐姐，你看行不？”她们即使闹了别扭，也会很快地重归于好，这使在一旁的我不禁为她们感到庆幸。在人际关系越来越淡漠的今天，独生子女们大都被孤独地封闭在各自家里，她们能有这样亲密的异姓姐妹玩伴真是难能可贵。

要吃午饭了，丫丫征得我们同意后邀请豆豆留下来一起用餐，豆豆也打电话告诉了她妈妈。两个孩子吃饭的速度较之平时快多了，饭后俩人嘀嘀咕咕，估计还是商讨“演出”的事。刚到三点，她们就开始穿“演出服”。丫丫把她的背心给豆豆穿上，与豆豆的裙子看起来像是套装。两个人一个穿白色桶袜，一个穿玫红色桶袜，看着甚是活泼可爱。打扮停当后，不到三点半，她们就在家里待不住了，急着要去叫上佩佩到大操场上先排练一下。

俩宝贝走了，我也在家待不住了。我琢磨不透谁会是她们的观众，但我必须去观看她们的演出，于是拿了一把小椅子前往大操场。

距四点还有五六分钟时，我走到了大操场边，看见有几拨学生在踢球，丫丫、豆豆、佩佩三个人围在一起，不住地向大门这边张望，但“观众席”上空无一人。我一进入操场，就大声说“我来当观众了！”孩子们顿时活跃起来，说“一会儿要来许多观众呢！”我说要不先给我排练一下？她们说可以。刚排演了几分钟，就看到来了一个带着个小男孩的阿姨。我说先停下来吧，等阿姨来了从头开始。那个阿姨说，我可是准时四点来的，你们怎么提前开演了？我说她们是给我排练，现在可以正式演出了，可孩子们不愿意。丫丫说，等等其他观众吧。我笑着说：“不可以，说四点开始，就得准时！”

演出正式开始了，报幕员佩佩看着手里的节目单像模像样地报出节目名称和表演者。前四个节目由丫丫与豆豆交替演出，就是些舞蹈基本功的招式。第五个节目是丫丫与豆豆的合舞《花儿向太阳》，佩佩拿着手机，用下载的音乐给她们伴奏。俩人舞姿优美、配合默契，很难相信这是她们自个儿排练的节目。第六个节目是合唱，是她们跟着电视节目学的歌曲，由她们三个即“心梦天使”组合全体成员表演，同样以手机下载的音乐伴奏。每个节目都赢得了我和那个阿姨的掌声，就是那个刚刚一岁多的男孩子，也会跟着我俩鼓掌，还奶声奶气地叫喊、喝彩。演出完了，她们谢幕，我们又报以掌声，并夸赞她们演得真好。孩子们虽有几分满足，但可以看得出来，因为只有我们三个观众而很有些失落。我建议她们好好谢谢阿姨和小朋友受邀来看她们的表演，她们给阿姨和小朋友鞠躬，又连声说“谢谢”。

这个带孩子来的“阿姨”是一个本校教师的女儿，我向她询问丫丫她们是怎样邀请人们来观看表演的。她说，快中午时，丫丫、豆豆、佩佩三个人在院子里无论是见到奶奶、爷爷还是见到叔叔、阿姨，都要邀请他们说：“我们下午四点在大操场表演节目，请你们来观看！”那些被邀请的大人都随口答应了她们。

原来这就是她们说的许多观众啊，真是天真的孩子。她们以为大人们答应了就会来的，没有想到大人们大都没有把她们的邀请当回事，何况大人们都有自己的事，答应的时候只是顺口说说而已，很少有人会当真地兑现承诺。

那个阿姨带着小弟弟离开了，三个孩子还是有些沮丧。我不能让她们稚嫩的心里留下阴影，就对她们说，你们的演出很成功，我们三个观众有老的、年轻的还有小朋友，已经代表了那么多的观众，你们应该高高兴兴、开开心心才是。大约是我的劝告起了作用，不一会儿，三个小姑娘就又围在一起欢天喜地玩起来了。

从操场回家属院的路并不长，我却边走边回味地走了许久。孩子们的认真态度、优美舞姿以及兴奋、期望与失望的表情，交织着在我脑海里闪现，她们的童趣、童心和童真，使我内心那最柔软的部分几乎都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