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妮莎

 

  星期六的早上,我开去圣荷西市一点事.接近中午的候, 快没油了,于是就近停在附近一家加油站加油. 加完油,隔壁有一个小小的超市,有人进进出出,热闹.我也是来无事,就有了趣,想便把家里的菜了,省得再去大,周末是人人的,趴车位都找不到,我又是没有耐心.

 

    不大,里面也挺暗的,几只日光灯照着亮,有一只可能供不足, 的.西全,日常吃的蔬果,都在了架上,有些,拌,反而放在了一只厨柜里. 我先是足看了看,里面几乎都是墨西哥人.女人多,拖着孩子,,叽叽喳喳的,着墨西哥. 真的,西真是便宜.苹果一袋装$3,辣椒一袋装$2, 茄子更便宜,只有$1.估家的老板可能是直接从附近场进.我干脆拿一个推,大起来.

 

  轮到我付候,女售货员,称,装塑胶袋,一不忘她身后已包好的甜标签,顺带着喝一口瓶装水. 她作很麻利,在她身之即,我她微微突起的腹部,藏在她的花裙子下面.她有一又粗又黑的头发,被随随便便用皮筋后, 眉毛特,而且眉之距离很短,好象一个人用毛笔点足墨在她的上划了一个长长的"一"字.个"一"字眉,猛然我想起一个人来,我再看她的,年上好象老相很多,型也有很大化,我不太敢相信她就是她. 正当我努力思索的候,她伸手指着收机下的一行小字:"Cash only"."请问,你是不是?"


  我话刚出口,只她"哇!"地大叫一声" TINA!" "VANESSA!" 我也几乎同大声叫喊起来.果真如此,是她! 我记忆中的娃妮莎.


    大概是五年前,我工作的行,北美南湾的所有核部,都搬迁到堪布市的一大楼里面一管理.当美国房地经济非常看好,我业务非常繁忙, 于是, 公司决定招一部分工,帮助我做一些基本的工作. 比如,客的申请资,打话给顾客的工作位,确认顾客的位,地址,工 等等是否和申表格一致.些工作,没有技的要求,只要真就行.


  可是,当我接到卷宗,开始核的候,我有几个卷宗,客信息得太离.有些百出. 比如,姓名"FRANK" 被写成"F"(美语骂脏话),出身"1971"成了"1917",甚至会把社会安全号漏写一个数.错误,都不是小事,它会起到连锁,一不 小心,会从到尾,最后所有的忙碌都是白,时间消耗掉了,客拿不到款,更重的是,公司的声誉会受到失,甚至,客会把公司一状告上法庭.我仔 找出,都是经过一个署名"VANESSA"之手. 一打听,她被分配在我.


    有一天,我手又有一个卷宗把儿子"MARK SCOTT  JR."成了父"MARK SCOTT  SR."我很生气,下楼找位小姐算去了. 我着姓名牌挨个看,算在靠窗的位置找到了她.只此人二十出子,个子不高,头发过腰,又黑又,象一泻而下的瀑布.又又黑的双眉,几乎一字排开好象中国字"一".眼睛也是黑黑的,象是煤碳,不亮.


  我去的候,她正在上,着一口墨西哥,旁堆着一包薯条.我等了一会儿,等她挂了,就指出了她的,当然,她以前的"罪行",我也没有放. 她听着,不说话,也无表情,就么直直地看着我.我倒不太好意思起来,完就身走了. 以后,她的是照犯,一点好都没有.


    有一次,我有一点空时间,就想和她好好,帮助她找到一些诀窍少犯错误,没想到,我正教到一半,她突然站起来:"NOBODY PAY ME TO LEARN THIS." (没有人付钱给我学些). 我:"那你来里干什么?" 她手指划拉了一下:"就做些."我无可奈何她.我想,我真的是多此一,没人付钱让她学,没人付派我来教她呢! 真是狗那耗子,多管事.


    后来,据抱怨她的人挺多,她被到另一个部卷宗打洞,SHIPPING去了. 我后来听,她和她的家人很早渡来的美国,十八岁结了婚,有一个丈夫.可丈夫不,毒也吸毒,后被遣送回墨西哥了.她自己着一个五大的儿子,有她父母,跟人合住在一起.


  这以后,我在公司咖啡见过她的儿子一面.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眉毛黑黑的,象极了VANESSA.又有一次,在大口,我看她和一个她同族的男人大声,并且拉拉扯扯的,好象在吵架.一打听,才知道,男人是她的男朋友,没有工作,来她要, 她不愿意那么多.


  再后来,我休假回中国去了.等我回来工作,VANESSA已不在儿做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告我,她有一回不知怎么搞的,从椅上摔了下来. 她以此理由,告公司她的尾骨摔断了,并且出据医生明.果,公司就了她公待遇.她就这样离开了工作.听,回得到的,比她的工要高好多呢.


    眼前的VANESSA,就是五年前的娃妮莎.真没想到,会在里碰她.她怀了BABY,是她丈夫的? 是她任男朋友的? 她应该没有公残金拿了吧? 我看她利索的.她得好? 得和她同公司的工,多后来都正了,工了好几倍,生活都很安定.可是她,我想起她曾经对:"NO BODY PAY ME TO LEARN THIS."


   这样一个小蔬菜店当一个收,可能不需要学太多知,可是,也是此而已,可以想象,么几年下来,她的生活没有得到改善,就是,没有人付她要学一技之,要斗,要自不息,要造条件改命运,要自己和孩子一个好生活努力. 她曾是有机会的,可是,是她自己毫没有理会上帝她打开的大,甚至很理直气壮. 我想起麦当广告中的一句:"WHAT YOU GET IS WHAT YOU WANT."


   没有太多时间说话,她要服下一位客,我也要走了.当我把袋子都装上,动车子,准离开的候,只VANESSA跑了出来, 向我手道:" HAVE A GOOD WEEKEND!"(周末快!)

 






anna (2014-01-04 07:10:54)

这样的女孩子挣扎过活,若心平倒也罢了。

雨林 (2014-01-05 00:20:46)

安娜写的这评论蛮像是《红楼梦》里的句子....

雨林 (2014-01-05 00:23:21)

红花的这篇文章很有教育意义, “没有人付钱给我学些”, 多么希望有人能够点醒Vanessa。

anna (2014-01-05 08:48:41)

呵呵!谢谢雨林!只是感叹底层女子生活艰难,她当售货员好像蛮知足的。

红叶 (2014-01-05 23:20:38)

感觉好象很多美国人的心态都挺平的,没有中国人那种必须出人头地的紧迫感,也

许是从小所受的教育不同。

红花 (2014-01-09 05:36:58)

墨西哥人很容易满足。中国人是争强好胜的民族。

红花 (2014-01-09 05:37:40)

这是我这一生听到的最理直气壮的歪理。

红花 (2014-01-09 05:39:10)

其实,要想在美国混不饿死,怎么着都是活。娃妮莎是一个不求上进的女人。命运是被自己运作的。

红花 (2014-01-09 05:39:58)

我去过墨西哥,那里的乡下女孩十八岁几乎都可以做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