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恋鱼虾恋虾 (<雪落轩辕台>15-5)

 

 5  鱼恋鱼虾恋虾

张增旺黑眼仁向上一挑,稍停片刻说:“我说了吧――可得哪说哪了,出这个屋一概不认帐――找小瓷人的是巴宗!”

“啊?他?农业合作化的典型,毛主席写了按语的!多朴素,撅腚袄,缅裆裤,家做的布鞋,黑腿带……”

“那是表面!你再到他家看看,凡县革委会食堂和招待所有的东西他家全有。一肚子花花肠子,要是把他的花花事编成戏,够演三天三夜的了……吃过晚饭我常和巴宗一块遛弯儿,那天走到小瓷人家门口,他没让我进去,我就在对门等,心里纳闷。不大一会儿,小瓷人的老爷们回来了,她老爷们姓包,人叫‘软老六’,公开叫黑老六,脸黑得出奇,偏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像瓷娃娃,满身臊气,外号叫小瓷人。巴宗上任不久就和小瓷人勾搭上了……巴宗从小瓷人家出来,脸巴掌掴了似的,一红一赤,没好气骂我,说我不机灵……真是‘伴君如伴虎’!小瓷人入党没入成,就到处乱嚷嚷,骂巴宗过河拆桥……那种人把屁股当脸。有出戏,丑角浑身贱得乱哆嗦,上台念白,‘我这破鞋没有对,专爱闻你的臊气味儿’,表的就是这样两个狗男女……俗话说‘鱼恋鱼,虾恋虾,乌龟专恋大王八’,一点不假!”

“这么说,你是鱼还是虾,是乌龟还是大王八……”马洁一直撇嘴听张增旺表白,这才找到空子。

“你说我?”

“鱼恋鱼虾恋虾,你们这些人瞎恋一气,是你自己脖子长绕进去的,哈哈!”

“快留点德性!”

“好好,洗耳恭听。”

“……我为什么沾包呢?因为别人不敢说巴宗,把‘好事’都给我安上了,说得有鼻子有眼,不背黑锅才怪呢!小瓷人牙疼,巴宗坐专车三赴北京,给她看牙、磨牙、镶牙……你以为巴宗是什么好东西!土皇上!全县,他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毛主席第一他第二!”

“那末你是第几,第三?”

“我是脚丫泥……就在巴宗和‘软老六’遭遇的第二天,全县开万人大会,最后轮到他作‘指示’;我写的讲稿。现在不是时兴开场诗么,开头有这么一句:‘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你说他老先生怎么念的,他用纯正的山根子味儿念道:‘春风杨柳三千条……’刚开头,下面轰地炸了营,他看看会场看看讲稿看看后台,挠脑袋,我在后台小声提示:‘万千,不是三千!’他高声叫道:‘万千条和三千条差不了多少!我们县就是三千,三千条!’结果还是端起讲稿念:‘春风杨柳三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不简单,还认识‘舜尧’俩字。女秘书抄写讲稿字迹有些潦草,万字的一撇和弯勾太连了,他认为万字就是阿拉伯数字的3!好在是个女秘书,女秘书也是他相好的,所以没怎么发火……若是我,就把我下了……那天他也是大失水准,念得锛锛磕磕,面向黑鸦鸦人群,拿讲稿抽打麦克风骂:‘哼,这材料又是张增旺那小子写的!’”

说到这,百里玉妆实在憋不住了,腾地起身大笑,掩核桃渣……






抱峰 (2012-03-03 20:43:41)

这鱼虾恋,沆瀣一气是也,臭味相投是也,鱼虾有大有小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