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古城三姝齐聚首 几多欢乐几多愁－－3
3 火星四溅
见何伟雄有些犯难，孙韶华又说：“招待所范大肚子管吃管住。嫌远就住医院招待室，卫生局的老人了，不怕有人说闲话。”
吐彩霞不时用大眼睛剜何伟雄：听到了吧，不张罗走就饶了你！
“说归说，闹归闹，我得履行职责了。”孙韶华急召外科主任复诊，看片子，嘱咐精心治疗，并了解了昼夜室温变化，检查了每个死角的卫生状况，显示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干练，无可置疑的权威，一切停当了，方才坐在沙发上歇息，难以掩饰得意之情。
吐彩霞揽着孙韶华的腰说：“真想不到，我们姐妹出了个一呼百应的大领导。你们医护人员整天哭丧着脸，不呛人不说话，好像上辈子欠了他的；也怪，在你跟前就蔼声蔼气了，顺墙根立规距了，全变成了耗子！韶华姐，让我摸摸，是不是猫托生的，长了瘮人毛！”
“给我老实点！”孙韶华打掉吐彩霞的手，“你不明白，这叫民主集中制，你当领导也一样。”
“啊，可明白了，民主集中制就是猫管耗子！县里，主任管副主任，副主任管组长，往下一级管一级，最终，当官的管老百姓；巴宗谁都管，一个人大拿，不是这样吗？全国都得听毛主席的……大大拿，别给我扣帽子，我说的是‘三忠于’、‘四无限’。百里，我说的对吗？反正韶华姐在这，说对说错，没人揪辫子。”
“百里，你给评评理。”孙韶华也说，“你最有学问，给分析分析，以后遇到马洁的谬论好驳斥。”
“我没体会，说不准。依我看，从民主集中制提出以来，在执行中，确像马洁说的，一个人站在塔尖，下边服从。这个人就是一把手。韶华姐的做法与常规一致，有时也很有效，医院短期治理的效果就是证明。”
“我就是看不惯，猫管耗子，哼，把人管得顺理调边，换了我，于心不忍！”
百里玉妆笑了笑说：“其实我也疑惑，任何组织的原则最核心的是少数服从多数，可是，现行原则的其它规定又限制了这个核心的实行。如果加以扩大，变成法律，就说不通了。再极端为一把手制，就是危险的了。”
“怎样？主任大人，给你上的课，听到了吗？哼，别当了官就长瘆人毛！”
“你认为我长瘆人毛，你当去呀！”
“我祖坟没冒青烟。我爸是打渔的。”吐彩霞起身，故意躲避孙韶华。忽然煞有介事地说，“说到打渔，你算赶上了……”把煮海虾摊在孙韶华面前，“怎样，不赖吧？瞧，暄红暄红的……”
孙韶华掩鼻，后仰：“啧啧，请走，我嫌熏人！”
“没福消受！”吐彩霞白了一眼，撇了撇薄嘴唇，取一只扔进嘴，边嚼边说，“忘了吃饭和我抢臭豆腐了……我也是不知进退，当着陈胜说捡豆，还不宰了我！”说罢在自己的脸上掣巴掌，“我叫你没脸，我叫你没脸！”
“记吃不忌打！”孙韶华给了吐彩霞一拳，“越来越耍贫嘴了，把你那点聪明劲儿往正地方用用……马洁，当领导得先学《为人民服务》，你能背诵吗？一较真就露馅了吧……我当院革委会主任以后专抓背诵《为人民服务》，现在连看门老头都背得滚瓜烂熟，莫说医护人员了。还有《纪念白求恩》。开完早会我马上到下边检查，凡遇到对患者态度不好的，分管卫生区有脏物的，不直接批评，先背诵《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哪怕旁边围着患者也得背，我盯着!”
吐彩霞说：“你的民主集制中真厉害，背地说不定怎么骂呢！”
“错了！不信去问问。我通过关系从天津小站弄来一批计划外大米，大小孩伢按人头平均，每人十斤。要知道，眼下每人每月凭票才供二斤。十斤呀！过年不发愁了，大伙嘴都乐歪了。你说，能骂我吗？都说孙主任大公无私，能办事，从没见过这么好的领导。有位老工友，烧锅的，没熬过这冬。他膝下无儿无女，是我给张罗的后事。按毛主席教导开个追悼会，寄托我们的哀思。大家说我有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我妈看我带白花在她眼前晃，跟我打架……”
吐彩霞笑笑，心想，“做样子的！”但只是说，“我们的韶华姐真是当大干部的胎子！”
百里玉妆笑道：“韶华姐一进屋我就有个感觉，你说什么，就像刚出炉的铁块，红亮，火星四溅！”
| 抱峰 (2012-03-12 23:05:01) |
|
孙韶华出场了。她是书中重要人物。她与百里玉妆的性命紧密相连。 “就像刚出炉的铁块，红亮，火星四溅！” |
| 天地一弘 (2012-03-13 01:46:32) |
| 欣赏，激烈的火星四溅！个性鲜明！ |
| 抱峰 (2012-03-13 21:54:23) |
|
一弘大师：如有时间看看这节关于民主集中制的说法。 小说的穿透力是我所追求的。但把握起来很难。一要立论有理，二要与人物性格及故事贴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