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粉弹降驾屈尊 出缓招撩拨雄起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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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儿,英姿飒爽的孙韶华准时准点推门进屋。
孙韶华脱下军用大衣放在椅子上,掏手绢擦擦宽边眼镜,笑着走到床前,柔声说:“何老弟,装睡呢,该起床了。”
得不到回应。
摸炉筒子,冰凉,提水壶看炉膛,只剩几个火炭,便操起炉勾穿张旧报纸抵挡灰尘,顺炉箅子向下搂灰。边搂边说:“何老弟,又忘了添炉子,做了什么好梦?”
“梦见你了!”他闭眼说,比炉子还冰冷。
“你呀,梦不到我!”她说,笑容在脸上停了停。
他半夜分明醒着,本来铲了煤要添炉子,却当啷抛回煤斗。“‘金枝玉叶’当勤杂员,我姓何的可没请你!”尤其开头几天,在家连碗都不洗的孙韶华被烟呛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他竟蒙被窃笑。“哈哈,黄鼠狼‘为人民服务’来了,活学活用呢!”
炉子生着了,嗡嗡作响,炉筒烧红了半截,向炉子一面的被子烤得热烘烘的。孙韶华从军用挎包里取出簇新的衬衣,小心在炉筒上烘烤。等到烤热了,笑着说:“这回该起来了吧——换衬衣,干干净净回家过年!”把衬衣塞进被窝。
他并不领情,把衬衣捅到床下,翻身向墙,闭着眼睛没好声气地说:“回家,谁说回家来着?!”
她并不在意,捡起衬衣依在床沿上,摸摸他浓密的头发说:“老弟,换上吧。干干净净回家,爸妈早盼眼蓝了。可以在家多呆些日子,我准你的假。”
“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哈哈……人家招待所也放假,没人给你做饭,你一个人怎么过?”
“值班!”
“值班?早安排好了,你插不上手。”
“不用你管!”
“这么别扭!”她笑了,“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呀,到底有什么打算,尽可向我说。”
他不再吭声。
她重又烘烤衬衣,塞进被窝,扳肩膀让他坐起。接着取下墙上挂着的航空牌羽毛球拍,从抽屉里取出剪刀、锥子、鱼肠线,动手连接昨天打断了的弦,“昨天打‘小狗’打得太狠了,把弦都打断了,哈哈!”她娇嗔地说。但听不到回应,转身一看,见又蒙头躺下。便笑着用纤细的手指捏被头轻轻掀被,摸摸脑门,“不热呀!别耍熊了,起来吧。”又扳肩膀,帮助换了衬衣,穿上棉袄棉裤,还有已经烤热了的袜子、棉鞋。
提起打羽毛球他似乎来了精神。
小院有个羽毛球场,新拉的球网,画了单双打线。每天早晨两人都要打上半个小时,等打酿汗了,稍事休息,共同吃过早饭,她嘱咐些什么,精神饱满去上班。打羽毛球是他全天最开心,最放松,最提神的时刻。故意用羽毛球追打她,如果打中了,就大声欢呼:“砸‘狗头’了!”“打‘狗爪’了!”她也用力回敬,一旦打中,也欢快地喊:“打上‘小狗’了!”有时引来大肚子范所长前来观战,喝彩,恭候早餐。她敏捷的身手,动感十足的身段,清脆的嗓音,娇媚的笑脸,脸上泛起的红晕,这一切,他已逐步适应,非但不反感,还很快慰。闲来躺在床上颠三倒四想心事,每每看到挂在墙上的羽毛球拍都盼着再大战一场。“打你这只狗,母狗,狗日的!跟要饭花子摇尾巴的!”恶狠狠地暗骂。“打狗”使他脸上蓦然露出平时很难见到的笑容。为使球飞得快,打“狗”效果好,坚持不更换打秃了的羽毛球,她则坚持更换,两人争执得十分认真,热闹。他有时还偷偷抽掉一两根毛,一经被发现,定要打一场“官司”。
在他面前,她完全没有颐指气使、凌驾于人的气度。她是个迷,怎么也猜不透。“首先,帮我脱离‘五七’干校,应当感谢她。否则,口号喊得再响,活干得再卖力,‘洗手洗澡’用开水烫秃露皮也未必过得了关。说调就调回来?没门!她却不费吹灰之力,让组织组一个电话打过去,第二天就看到了仇广军们巴结的笑脸,派专人送我进城!这个女人神通如此广大,现在不让我上班圈在象牙塔里养着,葫芦里装的什么药?非亲非故,又不是她老公!我是有爱人的,未婚妻是百里,这,她再清楚不过了。难道心怀不轨?不不,不会看上我的,我是‘臭老九’,没有她期望的政治前途。她最看重政治前途,否则不会和张增旺闹翻。她竟有两个面孔,很会伪装。我决心破罐子破摔,所以不怕她,也用不着感谢她,哼,哪里也不如我的牤牛蛋子山!现在离群索居也不错,姑且在这养几天,反正也不愿露面,且看她怎样动作。”大约对孙韶华迷惑不解找到了对策。
……打完羽毛球,还没落汗,范大肚子把早餐端进屋。近几天的早餐一模一样,枸杞红枣黑米粥外加炖牛鞭;炖牛鞭只放了少许盐,淡而无味。
他用筷子翻了翻炖牛鞭:“这是什么鸟东西?胶粘,天天这个菜,难道招待所一点咸菜都没有?”
她一听乐了:“你不懂,这叫牛鞭!特意给你淘换来的!全食品公司一年才攒这么几根!”
“牛鞭,不就是打牛的鞭子吗?很长,一头粗一头细,打起来很响很脆,放牛的在两个山头比赛,看谁压倒谁……”
“哈哈哈……叫我喷饭!”她捂嘴乐,“别给我装糊涂了,牛鞭就是打牛的鞭子?中医说吃什么补什么……公牛才有‘鞭’!”
“我没鞭!你才有鞭呢!你补吧!”他把炖牛鞭推向一旁,索性扔筷子,咕咚躺在床上。
他窝着一股无名孽火。
抱峰 (2012-03-28 22:06:15) |
一个金枝玉叶、热情似火的政治风云人物,一个性无能、落魄的知识分子,意浓味淡,这一对青年男女在做什么? 而于百里玉妆不是个好消息。 罪孽皆缘情。 |
牧童歌谣 (2012-03-29 16:49:36) |
原来你的小说是写现代的? 一直以为是古代武侠小说呢,不知还有没有其他读者被古朴的标题错觉,以为是武侠小说,像我一样,从来没点击进来呢? |
抱峰 (2012-03-29 21:52:33) |
可亲可敬的牧童歌谣,这小说是写文革的,其实很现代,过若干年仍现代。道理是: 写人性,写情,写爱情,以至性。当然审美情趣应该是高尚的。 谢谢你光顾小店。 牧童歌谣,多好听的名字。我这小说也写了牧童歌谣。百里玉妆的蛋雕中:洞中仙音闹,牧童拍牛到,急急向里闯,原来要门票。(大概) 欢迎指导,谢谢,遥祝春安!(我注意了你美丽的笑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