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无奈皆因爱 浴火哀凰不了情 (<雪>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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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寻找统一于寂静,统一于纯洁,统一于温暖的世界,单纯得不能再单纯和谐得不能再和谐的世界,千万别以为痴人说梦,这个世界就在眼前:雪花如席,山川若平,皓月千里,春意暗萌——正月十五雪打灯!

    “如今哪个还讲信讲义,信义早装进棺材贴上‘忠’字封条了;出卖灵魂的人还少么,连祖宗肉都能剔了卖,剩下骨头熬汤!”

   别了,雪藏大火!

                                                                     别了,金洞春梦!

   别了,司徒雷登!

                                             ——进退无奈皆因爱

                                                     浴火哀凰不了情 

              1

百里玉妆从草堆里坐起,周身慵懒,责怪自己:“怎么睡着了,大叔还等着呢!”松树明子早已熄灭,伸手不见五指,便摸到洞口,推草捆;很沉,费很大劲才推开,噗地一声一团东西搂头盖脸泼下,几乎把她埋住。“雪,下雪了!”她惊呼,忙掏脖颈,抖露头发,探身张望。

洞外已大雪封山,月光和大雪交相辉映,白昼一般。她挣扎着爬到洞外,不见了石头,不见了灌木,不见了沟沟坎坎。大栗树闪光起伏,投影参差,仿佛清澈的海底突然冒出了巨大的白珊瑚群。

假如寻找统一于寂静,统一于纯洁,统一于温暖的世界,单纯得不能再单纯和谐得不能再和谐的世界,千万不要以为痴人说梦,这个世界就在眼前:雪花如席,山川若平,皓月千里,春意暗萌——正月十五雪打灯!

“正月十五雪打灯,”弯大叔家的方向迷蒙一片,她想,“临来的时候大叔那么殷切,嘱咐快去快回,这一觉全耽误了,该多着急……”试着把腿从雪里拔出,抬到雪上,却抬不高,只能趟雪前行,而趟雪又如此地吃力,左腿仍有些酸疼疲软。

“百里,快回来,别掉崖底!”突然吐彩霞在洞口尖叫。声音好像被雪吃了。

回到洞中,吐彩霞说:“冻醒了,一模,人没了,发现洞口通亮,一看,你老先生正趟雪。好大的雪呀!”

点起松树明子,洞里重又亮堂起来。吐彩霞给她拍打身上的雪:“冷了吧,烤烤火。”抱一捆柴草,“离洞口柴垛远点,可别火烧连营了。”

吐彩霞抓把柴草用松树明子点燃,不时抓些柴草向火堆里絮,烤手暖身。火光发出特有的清香,映照着两个姑娘鲜嫩的脸。

“傻妹妹,不喊你你还往前趟呢,该多险呀,再向前就掉悬崖让雪埋了!想不到下这么大雪,这回好了,大雪封山了,就在洞里猫着吧,哈哈……”

“姐,李大叔该多着急呀!”

“万想不到会在兽巢过夜,准以为回干校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

“天亮了再去不迟。”

“不知怎么,见了李大叔那张皱巴巴的脸就想起我爸,我爸也该老了……”

“你爸在泰国,受不着弯勾了这种罪。”

“我、我妈、土楼、梅江是我爸在国内的根,思乡之情一定很苦,特别国内处在这个时期……有时我感到好像在泰国的某个地方活动着我爸的身影,从他身上发出一缕闪亮的光波,穿过千山万水,一涌一涌地撞在我心上,好疼,好暖。我也发光波涌向他,包围他……他老了,我已经不恨他了,只是心疼……”

“我也有过这种感觉,血脉相连么。不过,别太多虑了,还是现实点,多想想自己吧。”吐彩霞摸衣兜,迟疑着,鼻子发酸。许久,竟摸出一把酸枣递给百里玉妆,“也算夜餐,顶元宵了……傻妹妹,怎么不吃呀?别没情没绪,你生病不久那个姓何的就和孙韶华混在一起了,变心了,别再想他,薄情寡义的男人不值得想!”

“他当了人家的部下,身不由主。春节期间太忙,脱不开身。”

“糊弄小孩的话也信?你太傻了!再忙总不能一个照面不打呀!哪个单位春节不放假,哼!”

“韶华姐越发显赫,哪能看上他……”

“怎么不能?孙韶华恨不得把他含在嘴里,看那作贼似的眼神儿就知道,只是你不注意罢了。我分析,孙韶华嫌张增旺那个秃驴不老老实实拉磨,还尥蹶子踢人,选姓何的正合胃口,大学生,出身好,可以摆弄得嘀溜转。孙韶华自认高人一等,占有欲极强,认为世上一切好东西她都有份!狼混狗群,只是长得像狗!她跟你不一样,千万别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就算她别有用心,伟雄也不至于变。”

“完全可能,而且板上钉钉!不能脱离形势看问题,现在重新站队,许多人都在政治上找靠山,难道姓何的就超脱了?打死我也不信。变色龙,无论从前说得多好,什么心肝宝贝呀,白头偕老呀,都言不由衷!如今哪个还讲信讲义,信义早装进棺材贴上‘忠’字封条了;出卖灵魂的人还少么,连祖宗肉都能剔了卖,剩下骨头熬汤!别说对你百里玉妆了,‘臭老九’加上‘里通外国’!”

“我不怀疑他的人品。”

“傻妹妹,你太糊涂了!”

“春节前的来信写得明白,他要出差,来不了。他不会说谎。从来不说谎。”

“假设,假设说谎了呢?想过吗?”

吐彩霞向火堆掐送把柴草,看着火光中的百里玉妆。百里玉妆低头不语。

“现在来个假设,”吐彩霞说,“假设姓何的背信弃义了你该怎么办?能不能扛得住?”

“可别假设,不能假设。”

“偏要假设!我的假设有根有据。现在真有把那对狗男女杀了的心思……噢,可别像我这么激动,噢,傻妹妹,希望你扛得住,”吐彩霞忽然落泪,“你还蒙在鼓里!瞧瞧,从来不会撒谎的亲爱的干了什么!”终于从盛酸枣的衣兜里掏出一封信,扭脸递给百里玉妆,“自己瞧吧,瞧了就明白了……一直不忍心让你看……告诉你,姓何的不配爱!别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抱峰 (2012-04-13 00:44:27)

“完全可能,而且板上钉钉!不能脱离形势看问题,现在重新站队,许多人都在政治上找靠山,难道姓何的就超脱了?打死我也不信。变色龙,无论从前说得多好,什么心肝宝贝呀,白头偕老呀,都言不由衷!如今哪个还讲信讲义,信义早装进棺材贴上‘忠’字封条了;出卖灵魂的人还少么,连祖宗肉都能剔了卖,剩下骨头熬汤!别说对你百里玉妆了,‘臭老九’加上‘里通外国’!”

--未婚夫真地让别人抢去了!百里玉妆的女伴证实了这一残酷事实。

--百里玉妆的厄运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