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只一墙之隔 进门要先开锈锁 (<雪>36-3)

 

<雪落轩辕台>36-3

 

 3

天大亮,雨也停了。

两人简单洗把脸,从后窗台端下剩杂交高粱粥;粥有些变馊,在搪瓷盆里凝成个红彤彤圆坨,就用筷子切了,胡乱吃过早饭。饭后简单归拢归拢,百里玉妆扛自行车走下高高的坎塄,在穆老师的目送下,顺大沙河向南骑行。

大沙河的河床足有东西长安街宽,河心延展着流域各村去县城的干道,除非突发洪水几乎长年通行。河心印着大车辄,略显光溜,骑行要快得多。可是车辄很窄,骑骑经常跑偏,剧烈蹦跳,摔倒。

沙河两岸的柳行、荆丛绿汪汪亮闪闪。鸟雀在蓝天穿梭,啾啾鸣唱。“卧牛”贪婪地吃草,露出庞大的石质身躯。惠风徐徐,空气甜爽。彩蝶起舞,追前追后,她不时伸手去捉,弯起了“月牙湖”。

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躬腰曲臂骑车迎面而来。原来是穆老师的丈夫。

“姐夫!”她喊,跳下自行车,“怎么这些日子没来?!”

“……噢,百里老师,上哪儿去?”

“打算去县城找你,托人买奶粉。”

“谢谢百里老师。我估摸奶粉要断顿了……一时半会掏换不到,耽搁了几天。百里老师,此为买奶粉就别去了,买来了。”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向北骑行。骑行中她介绍了母子俩的情况,夸奖孩子如何地可爱,不觉来到学校的坎塄下。

她说:“姐夫,请转告王校长、穆老师,我去看学生,吃饭别等着……也兴今天回不来,路太远。”

……越往北路的坡度越大,燕山也越来越近。燕山云雾缭绕,掩映着绿色的裙摆。最后没了路,便推车在乱石中穿行。

走了一阵,浑身出汗,即使步行都很困难,不得不放倒自行车藏进树丛,仰望云雾喘息。“这可能就是公虎岭了……”她感到好像有股什么力量在心里催促,早错过了去学生家的路口。“找李大哥吗?”很是疑虑。马洁一再撺掇找李梦生,她虽明确回绝,但李梦生那抑郁恨怒的眼神,刀刻般的抬头纹,粗燥弯曲的手指,挺拔的身材,军人的举止和风度都时时浮现在眼前,搅得心绪撩乱。“是呀,我正在去栗树沟的路上,可并没有路……”

提起公虎岭连育红班的孩童都知道,在孩童的心目中是个神秘可怕的去处,据说岭上雄踞一只大公虎,下边还有八只小老虎把守。现在只能看清下面的几只,上面的完全被云雾遮住。她踩着碎石向上攀爬。这里的碎石与大沙河的卵石不同,棱角锐利,且有山水迸溅,很难落脚。两旁是悬崖,小老虎就分列在窄沟两旁;窄沟实际是条四十五度立陡的河道,大沙河无数源流的一支。

她手脚并用向上攀爬,不敢直腰。石上布满青苔,须小心抠牢,但还是仆倒了,硌得钻心地疼。她数了数,刚征服五只老虎已经有些体力难支。“去做什么呢?怎样向李大哥解释呀?”她想着,又慢慢下山。“如果回到学校,住不蔽风雨的教室倒没什么,可是,穆老师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我会给人家带来许多不便……”抬头看山上的云雾,好像李梦生正站在云雾深处等自己,已经烧好了热炕,熬好了热粥。“是呀,我是去串门的,学校放假了,看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李大哥也在情理之中。”

她似乎找到合理的解释,重又向上攀爬。

爬过第八只虎,才真正看清大公虎的本来面目。虎尾连着山脊,蹲踞着,好像随时一跃而起。虎头稍稍偏过,俯视它的臣属,淹没在雾霭中大沙河河道。






天地一弘 (2012-05-28 23:40:13)

拜读!旅途的相伴,快乐地交谈,人与人的亲切。

抱峰 (2012-05-29 01:34:55)

一弘大师,危困中的她要找农村青年寻求现实的幸福了。

人在旅途,伴多了好。你来小园地,我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