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炎蒸喊急雨 急雨来迟滚闷雷 (<雪>37-3)

万木炎蒸喊急雨 急雨来迟滚闷雷 (<雪落轩辕台>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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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生说:“是这个道理。反正我在马列主义经典里找不到答案。兴许没看懂。”

她给李梦生扇风,向黑夜沉默许久,突然想到了看过的古书,于是边琢磨边说:“我想起了中国古代的一个生产方式,就是孟子所说的‘制民之产’,主要指‘井田制’。井田制始创于公元前二十六世纪的黄帝时期,后来不断完善,到周朝末年至少推行了两千五六百年。这是大体脉络,当然情况要复杂得多。如果从实行井田制算起,到现在已经四千五六百年了。我们说中华民族有五千年文明史,井田制是这部文明史分量最重的部分。可惜没人认真研究,认为是些垃圾,是我们民族不值一提的过去……为什么一个生产方式能够延续这么久,由此带来中华民族的繁荣兴旺,创造那么多灿烂文明,并且先进于狩猎、游牧民族?我认为,必定有它存在的理由。马列主义历史学家不断争吵,进行奴隶制和封建制分期,兴趣在于表现自己的阶级意识。他们说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阶级斗争史,好像抽去阶级斗争就没有历史……对于从祖先那里受到什么启示根本不去关心。

“黄帝时期在土地上凿井,井旁是公田,作为一个区。公田旁修四道,呈井字形,形成八个区,称私田。私田由农户耕种,收获归己,此外不再纳税。公田由四周的农户助耕,收获归国家或领主。周朝,土地面积由每区七十亩扩大到一百亩。那时的亩比现在小,一百亩合现在的三十一亩二分。如果把人民公社的‘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制度和井田制比较,会看到很大区别,更能折射出人民公社这一生产方式的落后。

“首先,井田制事实上的土地所有权相对明确,稳定。而人民公社的土地所有权相对模糊,本质上属于国家,不属于农户,而且变过来变过去;从一九四九年到一九五八年,仅十年的工夫就折腾了好几回,由农户所有的单干变成互助组变成土地入股的初级社,又变成农民失去土地的高级社,最终变成农民与土地所有权更加无缘的人民公社,看来‘鸡毛’真地要飞上天了,‘穷棒子精神’真地是灵丹妙药了……

“其次,井田制的赋税相对稳定,丰收歉收一样,仅仅上缴助耕公田的收获物,而人民公社则不管丰收歉收都要如数上缴按田亩折算的公粮;数量可以随意变化,只能增加不能减少。这样,遇到歉收年景农民的生活更加难以为济。还要负担各种名目繁多的比历史上哪个时期规模都要浩大都要沉重的劳役。所谓一九五八年‘大跃进’就是一种艮古以来最典型最大规模的劳役,并且包括无偿平调农民的财力;这在中国历史上也是突出的,是一种国家对农民的掠夺行为。

“第三,噢,第三,别笑,我按教条思维惯了……井田制的劳动单位是家庭,规模小,易于农民自我管理;人民公社太庞杂,婆婆多,谁都管,谁都管不好。所谓三级所有、队为基础,这个基础并不是土地所有权的基础,生产队仅是个劳动组织。这样,三级所有、队为基础就是很混乱很虚假的概念了。是么,先说三种所有权,作为所有权的“基础”却没有所有权。多可笑。

“那末第四……实行井田制国家不干预生产计划、分配等诸多事项;人民公社什么都要干预,瞎指挥,滋生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强迫命令主义,脱离客观实际,必然限制生产的发展。

“第五,实行井田制,农户明确付出和收获的关系;人民公社则不然,社员很少了解也很淡漠这种关系,因此劳动热情很难调动起来。

“最后,井田制是个单纯的经济组织,而人民公社实行政社合一,即政权和经济合一,公社和大队两级更多地履行政权职能,难以专注经济活动。公社充其量行使国家对土地所有权的管理……简单地说,农民对土地的所有权和支配权是问题的关键。这些说法都是临时想到的,一、二、三、四、五、六,共六条,不一定对,梦生,你说呢?”

李梦生说:“我知道历史上有个井田制,在我的印象里那是个很坏的制度。更没想过跟人民公社有什么不同。你这么一分析使我明白了许多。看来,不管什么制度,能让大家好好干活,多打粮食,吃饱了,不受穷就是好制度。”

“我并不主张开历史倒车、实行井田制美化井田制。我是说人民公社这个生产方式该多么不合理,多么没有生命力!人民公社是小生产幼稚的乌托邦,多么异想天开!很遗憾,有人高高在上大唱‘人民公社好’的赞歌,连篇累牍地宣扬,甚至大标语写满村村寨寨。所谓‘人民公社是金桥’,‘通向共产主义的康庄大道’,实际上是通向贫穷落后的空桥,死胡同,预示了经济的崩溃。这样说是不是过于严重了?反正我在农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人民公社的生产方式是无产阶级专政的经济基础,是为政治服务的工具。我们搞建设允许试验,允许失败,但是一切都应从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就像老子说的‘以百姓心为心’。很遗憾,处处标榜马列主义、把马列主义发展到‘顶峰’的人却对经济发展规律一窍不通。一个辛勤劳作的农民完全比得过一百个蹩脚的经济学家,更不用说专吃政治饭的了!可惜有谁听听他们的声音,关心他们的痛痒!”






老来天真 (2012-06-01 07:21:37)

疯狂的时代,疯狂的事!叹!这个事情我父亲有说过!

抱峰 (2012-06-01 12:33:34)

中国的根本问题是农民问题。农民人心的背向最终决定中国的命运。过去是这样,今天呢?大体如此。哪个政治力量解决好这个问题就能成为中国的主导。否则就将被抛弃。老子说以百姓心为心,太透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