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偷渡者
融融
我曾经在美墨边境高尔夫球场的河岸草丛中，发现一件玫瑰红的女式游泳衣。我用球杆挑起来，看那尺寸好像是比较苗条的身材，说不定是个美女呢！怎么把游泳衣扔在这里？同伴说，偷渡者。
偷渡者？我一下子觉得以前只有在电影里看到的场面突然变得离自己很近很近，打球的兴致都没有了。更没想到第二年春天，我在墨西哥海湾美国边境的一个小镇拍摄野外动物照片，真的与偷渡者面对面。镇里有条河，河面大约二十几米宽。这边是原始丛林，对面是果树园林，园林有条泥路通向河边。河的对面就是墨西哥。没人告诉我，也没有布告：这是偷渡客出没的地方。
那是个雾蒙蒙的早上，车从高速公路下来，转向小镇的泥道。泥道不长，呈斜坡，直通河边。道路高低不平，颠簸厉害。当时，我并不知道已经到了边境旁，也不知道滚滚风尘背后的惊险故事。车开到湖边，还没有转弯停泊，只见迎面有条木船正从河中开过来。木船大约三，四米长，三米左右宽，船的尾部有一个马达，船老大手握操纵杆，“突突突”地正在靠岸。船上的人全部站着，其密度就像上海拥挤的公共汽车。河边一前一后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一辆灰色小汽车。我以为这是一条摆渡船。我的同伴说，这是偷渡。偷渡？我有点不相信，哪有在光天化日下偷渡的？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数码相机，即刻被同伴阻止。不能拍照！他们有枪！要不是他的吼叫，我还想上前去采访呢。这时，却被吓得不敢从车里走出来。
眼睛不要朝那边看！同伴警告我。他开门，把三角架往肩膀上一扛，准备上路，一边对我说，你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就像他们不存在一样。我还是坐着，冻结了一样。不要慌张，像我一样，开门出来，把相机和三角架扛上，跟着我走。我把窗摇上，向河边瞟了一眼，第一条船已经不见了，白色面包车也消失了。可以出来了。我对自己说。下车，双脚刚刚落地，转身去取车里的照相器材，只见第二条船靠了岸，同样的木船，同样拥挤的人群。
等我把照相器材扛上肩膀，抬脚上路时，两船人都无影无踪，只听见汽车轮子在地上快速摩擦的尖叫声。其速度之快，令人怀疑所见所闻只是一种幻觉。我低着头，扛着三角架和长镜头，跟在同伴后面。突然，眼角旁发现两只多余的脚。有人向我们走过来！
你们从哪里来？一个瘦个子年轻人站在我们面前，一边打手机一边问。西雅图。我的同伴面带笑容地回答。干什么的？摄影。同伴拍拍肩膀上的三角架说，野外摄影。我们到前面去拍鸟。
他们一定知道德温夫妇的观鸟之家就在丛林边上，是该州的一个著名旅游点。那人点点头，转身走了。到了德温先生的林子里，其他摄影师和观鸟者正在谈论偷渡问题。他们来得比我们早，也撞见了偷渡客。后来德温先生让我们看房车上的一个枪眼，说是墨西哥人在河边火拼时，被流弹打中的。
我一言不发，只知道拍照，结果却是一张都没有拍成功。一个小时之后，穿着迷你彩服的边防军，四人一队，身上挂着枪，在我们眼皮下巡逻，偷渡客早就已逃之夭夭，巡逻有故作姿态的嫌疑。后来我注意到，这个地区还有很多金属结构的侦查塔，几十米高，高高耸立在边境旁。但是，在我的眼里，这些玩意儿好像都成了一种摆设。
这个地方，我去了三次，每次都遇到偷渡的船只，两岸里应外合，把一船又一船的偷渡客安全送过河，毫无障碍地进入美国领土。美国与墨西哥交界的RIO GRANDE河长达两千公里，我们只看到其中一个点。偷渡如此容易，几乎达到了“自由”进出的程度。难以想象，每天将有人多少偷渡过河？我不由想起那个穿玫瑰红游泳衣偷渡的女子，你现在哪里？祝愿你平安！
| 叶子欧游 (2012-07-01 17:45:18) |
|
几年前在墨西哥州的一个晚上，我们想在外露营，车开在半路被警车追过来拦住，反复检查我们后让我们就地等候，才发现当地的路全被封锁。后来被告知当时警察正在抓偷渡者。等候几个小时后我们被放行，但要求走另外一个方向，结果又碰上毒蛇。。。嗬嗬，那段经历仍然很难忘 |
| 纽约站 (2012-07-02 01:52:28) |
|
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这样的事还是少见为妙!问好.祝创作丰收! |
| 天地一弘 (2012-07-02 02:40:21) |
|
偷渡也是人生的一种冒险，为了改变生活吧。 |
| 红花 (2012-07-02 03:56:39) |
|
哇，好像跟着你走在电影里，太惊险刺激了。赶明儿我也去墨西哥，可以撞见这个奇观吗？ |
| 融融 (2012-07-02 04:35:29) |
|
现在河边的围墙都造起来，看对岸就像在监狱里看出去一样，一点风景都没有。但是，确实阻挡了偷渡潮。 |
| henrysong (2012-07-03 01:34:39) |
|
去新墨西哥州玩都要带上护照的，随时会在路上被持枪的执法人员拦下来检查身份。如今去压力桑拿州更得如此了。 |
| 林玫phoenix (2012-07-04 00:38:46) |
|
对的！我们州通过了移民法，警察有权对可疑人士进行身份盘查，我们州是非法移民重灾区，边境小镇案件频发，看看朋友车上那弹孔想象一下，假如打在人身上后果如何？墨西哥境内贩毒犯罪严重，整天打来打去，犯罪也顺着非法移民的路径源源不断流入美国，所以，亚利桑纳不得不提出非法移民法案，而国会经过辩论也觉得有必要，才有限制通过------ |
| 海云 (2012-07-04 03:17:16) |
|
我每次都想墨西哥人还算老实，换了如果是中国人，邻近的不是墨西哥而是中国，那会是个什么景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