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国的遗书(三十四)

 

来自美国的遗书(34)
文/融融
 
 

《侨报》副刊,2012年7月26日 

  有人在造房时,砍树砍过了头,影响自然环境,被人告到法庭。后来发生了一起自杀事件,死者是一个借债玩股票的台湾人。这些新闻都发生在华人社区,都是我去采写的。老板不停地表扬嘉奖我,他哪里知道这是我自救的唯一途径?我宁可自己忙一点,忙到没有时间去关心别人的事情。

  两个星期过去了,每次出报,第一、第二版上的新闻都出自我手。约翰显得特别忙,根本没时间和我说话。凯文一直没有出现。我真为他捏把汗。有天晚上,我用超市装菜的牛皮纸袋装了半袋水泥粉,摸黑溜进公寓的底层车库。凯文的停车位这几天一直空着。为证实他昼夜不归,我把粉末均匀地撒在车位地上。我的车位在他的里面,天天车进车出,很容易看见地上的变化。可一个礼拜过去了,没见到任何车印。两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凯文的行踪。丹卉也一直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事了?难道是那些没有身份的女孩子给她带来了麻烦?树大招风,她的生意兴旺了,会不会遭人暗算?还有她的妹妹,一个弱女子如何复仇?

  就在我最揪心的那些天里,艾玛也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有一天早上,我刚走进去,还没有坐下,忽然看到那扇玻璃门无声无息地被推开,周围安静得出人意料。这个凶悍的女强人,一反常态,突然间变得像根长长的竹竿,摇摇晃晃仿佛被风吹了进来。她脸色阴沉,满脸泪光,嘴唇干裂,手指颤抖,全身的骨架像错位一样扭曲着。她是来找约翰的,鼓着嘴低声嘟囔道:“你得帮我把他找回来。”

  约翰坐在我的后面,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我敢肯定她要找的是凯文。艾玛说,你当过私人侦探,我付钱,你说,要多少?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约翰私人侦探的身份。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漆黑,顿时天旋地转。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好一会儿才回神。

  我抬起眼皮,回过头去瞥了他一眼。黑色卷曲的胡子贴着双颊,从耳朵两边45度向下巴汇拢,让一张四方脸改了形。如果他把胡子刮干净,走在马路上,恐怕没人认识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