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国的遗书(五十九)

来自美国的遗书(五十九)
文/融融
 
 

<<侨报>>2012830

计程车司机没话找话说,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我只好说:“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

  我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假装休息。但是,每隔几秒钟,就要瞄一眼车外的旁视镜,生怕有人跟在后面。接近机场时,后面开来一辆警车,拉响了警报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把我的心吊到喉咙口。司机好像发现了我魂不附体,特意多看了我几眼。下车时,他说:“你以前在这里当记者,是不是?”我不置可否地笑笑,给了他50美金,让他别找零钱,多余的当小费。

  “我是记者,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小城。”我站在机场服务台前,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服务员查了电脑后说:“最近的航班要等两个小时。”

  机场的大玻璃墙外,暮色像滚滚硝烟,不一会儿就把天空涂得漆黑。候机室空空荡荡,却是灯火通明。我坐在角落里,感到很不自在。两个小时!每一分钟都那么漫长!抬头看着天花板,白色的灯辉穿过我的瞳孔,眼前变成一团黑。我闭目养神,脑袋里浮现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身体失重,好像漂浮在空中。

  我起身,走向消费地带。我在书店里翻阅杂志,然后在出售巧克力的糖果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书店的服务员和我寒暄时,我直觉得喉咙里冒烟,声音低哑,真有点像电影里的逃犯。我打开水瓶,连喝几口。冰凉滑爽的感觉,直线往下流,一口一口滑下去,好像甘露滋润枯苗,心头舒畅了一些,脑子也开始清醒。这两个小时,怎么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束手待毙呢?

  我想,如果老板回来,不见我的人影,一定要与医院联系。而医院恰恰是他最不愿意去、最让他丢脸的地方。约翰说对了,我是老板的心腹,只有我知道老板的心病,只有我知道艾玛和凯文的秘密。他叫我去医院,无非是想扔掉凯文这个包袱,把她放出来,让我照顾她。他不会相信凯文得了艾滋病,凯文的失踪,是因为他向警察局写了不符事实的报告而没有脸再回来。想到这里,我给旅馆打了电话,服务台说:“你的老板还没有回来。”我请服务台留言给老板,说我等不及了,急着回去调查一个案子,明天向他汇报。

  拉着旅行箱,漫无目的地在机场闲逛,心里想着明天如何向老板交待,如何把艾玛的皮球踢回去。一圈逛下来,回到候机室,离登机还有十几分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