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旱烟的王叔和树前老师
随笔
齐凤池
在北方的集市上，属卖旱烟的最多，整个集市卖旱烟的就占了一趟街。这些卖旱烟的跟着集市跑，他们大小集市都去。尤其是到了煤矿开支的日子，矿门口的两侧全是卖旱烟的了。我没事数了一下，卖旱烟的摊位真有一百多个。旱烟分两种，一种是东北烟另一种是本地旱烟。当地人叫山烟。东北烟有延边红、亚勃利、胶河烟、夹皮沟、漠河烟等等。当地的山烟只有两种，一种是黄烟，一种是绿烟。山烟大都是种在北部山区的山坡上，用香油渣苗的，抽起来有一股串味。抽的人感觉特别香，闻的人感觉有一股烧蚂蚱翅膀的味道。我不喜欢抽当地的山烟，因为我不喜欢那股烧蚂蚱翅膀的味道。我喜欢抽香喷喷的东北烟。东北烟抽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雪茄味，回味回味还有点甜味，别人闻了，也感觉香喷喷的。
煤矿工人大部分抽旱烟，因为旱烟便宜，抽起来有劲，比烟卷抽起来过瘾。
我抽旱烟算是高水平的，不光是我的旱烟好，而且我的烟盒也特别精致。我的办公桌上摆着两个烟盒，一种是东北烟，一种是当地的山烟。朋友来了，愿意抽哪个就抽哪个。我的烟盒是用不锈钢做的，盒的正面是一条腾空的巨龙，背面是一只站在枝头的凤凰。盒盖上是一条舒展的长龙。样子特别美观，特别漂亮。谁见了都说好。这个烟盒是一个高级白铁匠打的，上面的图案是他用刀子一点一点雕刻的。我当时买这个烟盒，他要了二十块钱。现在，就是二百钱也买不来了。因为，白铁匠十几年前就不在人世了，我这个烟盒成了绝版。
这个烟盒我长期装着，出去开会也带着。朋友们聚在一起相互递烟时，我把烟盒拿出来，人们一看都感觉新鲜，不知我这个是什么，都拿过去瞧瞧。诗人大卫看过，李志强抽过，小说家谈歌也卷过我的旱烟，他们抽了都说烟好抽。诗人冉军专门写了一组《抽旱烟的诗人》发在《阳光》杂志上，人们都说他写的是我。诗里，他把我和烟盒美化了一番。其实，他对抽旱烟不懂，我抽旱烟算一般水平。真正高手我认识几个。我的邻居王叔，我们学校的树前老师那才是高手。
王叔离休前是矿长，按说他啥好烟都见过，啥好烟都有人给送过，但他就是不抽。他就喜欢抽东北的好旱烟。矿上领导开会，别的领导拿出来高档的中华苏烟抽，王叔掏出自己的旱烟卷起来。他的旱烟味在会议室里萦绕着，压倒了所有的烟味。
煤矿开支的日子，王叔准到烟市上去转。见到好的，抽上口的，他也不搭价，成袋子全包圆。王叔家别的我不敢说，他家的各种好旱烟成袋子的存着。
“文革”期间他戴着好几米高的大帽子游街，累了就掏出旱烟卷一根。他家的好东西都被抄走了，就是那几袋子旱烟没人要。王叔见旱烟还在，非常高兴，他拎着旱烟袋子到屋里抽烟去了。有时他到北边的小树林里坐着抽烟，地上有一堆他抽剩下的烟头。王叔平反后，又当了矿长，他仍然抽他的好旱烟。公家的待客烟他一根也不抽。
树前老师属于烟痴类型的，他家的旱烟品种多。他把每样旱烟装在一个小瓶子里，瓶子上贴上标签，写上烟的品种名。朋友来了，他挨个给人家尝，尝后再叫人家评价，人们都说好。
我和树前老师在一个教研组，他抽旱烟，我也抽旱烟，他的旱烟总比我的好，一开始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我发现，他在烟里放了罂粟叶和罂粟枝。他说：“放点这个，烟更好抽，更提神。”树前老师的烟瘾更大，他的牙齿早熏黄了，一讲课先露出大黄牙板子，他出气也是满口的旱烟味。
树前老师还有个养蛐蛐爱好。每年放暑假，他带足了旱烟到山东泰山脚下逮蛐蛐。逮回来后，调养一段时间，就到天津去掐蛐蛐。他在天津不仅掐蛐蛐出了名，而且他的旱烟也出了名。看蛐蛐掐架时，他掏出旱烟瓶卷起旱烟，然后点着，美滋滋地抽着。欣赏着蛐蛐掐架的紧张激烈的场面。他的旱烟香味，馋得那些天津卫也伸手要尝尝。天津卫抽了连声说：“这玩意，还他妈的挺有劲。好抽，好抽。”
树前老师再去天津掐蛐蛐时，给天津卫们带了点好旱烟。树前老师在掐蛐蛐的时候，还研究蛐蛐的学问。他写的关于养蛐蛐的文章在《星期天》报上连载后，使他的名气更大了。其实，树前老师名气再大，也不如他的好旱烟有名。因为，掐蛐蛐必定是季节性的，而抽烟，只要张嘴出气就得抽。
2012-9-12
河北唐山开滦经各庄矿业公司党建部
| 林玫phoenix (2012-09-12 23:51: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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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烟抽的，都成精了。 |
| 天地一弘 (2012-09-13 00:31: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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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上瘾啊！ |
| 海云 (2012-09-13 13:05: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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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识你的烟盒，拍张照片连着文章就好了。 |
| 齐凤池 (2012-09-14 08:14: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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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