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国的遗书(七十八)
《侨报》2012年9月27日
融融
“小卉,我来帮你撒,撒得远一些。”
“不要不要。”她含泪而笑,说道,“石岗爱喝茉莉花茶。”
晚霞如火,把天烧得通红。小卉站在余晖中,羊绒大衣好像浸透了血。
回去的路上,我说:“小卉,给你唱首歌好吗?”
“好哇。”
“我唱得不好,你听着,唱一首我小时候喜欢的儿歌。”我清了清嗓子,慢慢地唱起来。“小么小儿郎呀,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我用手在驾驶盘上打拍子,一边唱,一边开车。
天色很快暗下来,路灯亮了。我把小卉带到报社时,约翰已站在大楼的门口等了好久。我问小卉:“为什么要传给凯文?”
她顿了一下,随即答道:“是他自己要的。”
“噢,对,是他自己要的。但是,他不知道你有病。”
“我说了,他不相信。他以为我找借口拒绝他。”
“他发现了你们是双胞胎?”
“还没有,他闯到姐姐家里去了。如果我们不动手,早晚会发现的。”
“所以丹卉才设下这个陷阱?”
“怎么是陷阱呢?我们说好了不能性交。”小卉针锋相对。
“他是色鬼,就像酒鬼一样,酒送到面前,怎么可能不贪杯?”
“姐姐说,不性交,就不要他的钱。否则,他要付出巨大代价。他哪里听得进?”
约翰听不懂我们用中国话争论,双手交叉在胸前,耐心等待。小卉跨出车时,我伸手把她扶出来,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
“你知道整个过程有录像吗?”
“知道。”
“什么感觉?”我知道自己问得太残忍,但是,我是记者,不能放过这个问题。
她把脸一扭,说道:“无可奉告。谢谢你,再见。”然后一路小跑,奔向约翰。约翰一把抱起她,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抱着她送进车里。
“你来美国做什么?面对仇人,你怕不怕?”我大声再问。
她头也没有回。
当晚,我彻夜未眠。小卉看上去弱不禁风,其实内心非常刚强。活到今天,甘愿用自己的肉体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女人,我还没有见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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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