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朝日新闻》于9月28日刊登了村上春树的《狂热于领土即如醉于廉价酒》一文，有人理解为：村上呼吁日本要小心煽风点火的政客，并称日本人应该警醒和反思。村上的文章是这个含义吗？在此，笔者做出相反的解读，认为村上其实是在含沙射影攻击中国，这表现在常人难懂的日本文学特色及日本某些新思潮惯用语上，比如，“只要有国境线这个概念存在，领土问题就是无法回避的问题，”就是说领土异议是常事小事，“钓鱼岛问题竟然弄到了如此严重地步的关键原因，”是中国对“领土狂热”是“小题大作”等等，他的论点特征体现了很多日本人的思想。
解读村上春树的日文暗喻
第一，村上对北京下架日本书籍等一事感到震惊，日语里的“震惊”常用于发生不好事情时的感受，他用的这词是指中国如此愚昧破坏文化交换令人难以置信之意，村上大谈如何费尽心血让落后的中国发展到如今终于和日本等国制定保护版权规则，才有了安定市场实现了“等价文化交换”，才确保了金钱利益，才得以形成“东亚文化圈”，并暗指，这个圈是在日本帮助下形成的，是日本主导的。村上还说，由于日本对韩国文化电视剧等的开放，对韩国人也亲近了等，他将此自诩以美称“超越国境的灵魂往来通道”，是为了达到“就算我们的语言不同，也能相互给予并共有基本的感情和感动”目的之“文化交换”。
一般而言，“交流”是互相流动，“交换”是双方认为有价值之物的互换，村上用交换而非交流，明白强调是“等价交换”，即金钱利益交换。而且，他最担心的是，日方与“落后”着的中国中断来往盗版会更难解决，损失会更大。
第二，谈领土之争。首先，他说不应与“国民感情”联系，并以喝廉价酒易醉及醉后诸不良表现暗喻中国的粗暴及没有好结果，因为，只有中国说日本行为伤害了中国人民感情并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游行抗议，村上的“醉于廉价酒”的真正内涵是：因理之愈愚而愈易使人迷心并引发粗暴，最后只能自食恶果，明显只针对中国坚定收回领土的思想和示威游行等。其次，他以希特勒德国时为夺回一战失去的领土而发动二战来影射中国。其实，近年来，日本右翼都以“中国类似希特勒德国”为惯用话题，村上此例，不仅右翼，即使是一般日本人都明白指的是中国；再次，1939年，中国的伪满州国要收回由于外蒙分裂划分出去的哈拉哈河一段流域而发起了“诺门罕之战”，结果惨败，以此影射中国争钓鱼岛“毫无意义”，并暗喻中国会输，因为，日本宣传此战是中国人挑起的。最后，由此等铺垫，村上表面呼吁中日双方不要被政治家煽动，实则只指中国并挑拨政府与民众关系。
第三，村上又转回说，对于中国的诸行动，日本不要用同样行为报复，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失去对他国文化的敬意，这才是与“醉于廉价酒的人”的不同之处，才能达至大成就，“醉于廉价酒的人”总会醒来，但灵魂往来通道不可阻塞，为此已有很多人血拼了很久，所以，不管怎样，都要继续维持这个重要通道。只有这句，应该是对日本说的，即在中国的金钱利益很重要。
村上对中国的指责与事实完全相反
村上在开头结尾都以北京下架日本书籍等论述，明白指责是中国破坏阻挠“灵魂往来通道”及“东亚文化圈”的，没这么做的日本才是大成就，还以“诺门罕之战”和希特勒隐喻中国愚昧好战扩张，可事实完全相反。
第一，早于北京行动之前，日本已因与韩国岛屿之争而禁播韩剧，并禁止人气歌手在日表演及人气偶像登陆日本等；其实日本很少引进现代中国的电视剧、小说等，一直防范中国文化，村上说的“东亚文化圈”只是专注日本的在华销售而已，他最关心的是确保占有中国销售市场，村上自我标榜的日本不报复及对他国文化的敬意从何而来？日本才首先破坏阻挠了“灵魂往来通道”，何来大成就？
第二，如果村上更注重的是灵魂间的交流，就不会如此在意是否盗版，因为，所谓版权的制定本不是为了保护灵魂，而是保护商业利益，所以现在已有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医学家等公开表示放弃自己的知识产权，让人们自由共享这些知识财富，其中就有日本的诺贝尔物理奖得主和著名的医学家，而村上还在为此血拼，灵魂不过如此，不必傲慢自夸自大了，北京的行为主要的正是打击他们的经济利益，无关灵魂。
第三,日本认为外蒙于1913年宣布独立时，哈拉哈河流域的划分，直到1932年伪满州国建立提出收回时，民国都未提异议，已安定的领土归属又由中国人挑起并造成重大伤亡且未果是“毫无意义”的“领土狂热”，其实，外蒙趁内乱分裂至少安定了数百年完整的中国领土，民国未承认不与论疆界不意味默认，伪满对划界异议也是外蒙抢夺在先，况“诺门罕之战”的日苏交战还有各自深层打算，不仅仅只为约20公里的不毛之地，而且，日本首先掠夺中国领土才能于此地作战，村上用此例警告指责中国对钓鱼岛态度并与右翼一道将中国类比希特勒德国是本末倒置倒打一耙，实际是日本觊觎掠夺他国领土的狂热贪婪而葬送在靖国神社等处的三百多万亡灵才是毫无意义，且至今依旧，这才是“醉于廉价酒”之愚昧粗暴，并注定除多添亡灵外不会得到别的，永远不会。
第四，日本近代史才是充满了对他国领土的贪婪侵略扩张，至今窃取中国钓鱼岛在先而不还，这种强盗行为本身就是最粗野的暴力和伤害，中国的行为是反抗打击无道，战争守土也合乎天道法理。真正的文明须先文明于内在法理善良光明正义，偷盗抢劫无赖的行为无论它的外在手法是多么“柔和优雅”，其本质都是野蛮粗暴无品的,若有相反的认识，只能说明道貌岸然虚伪。
第五，中国文化认为，世间万物都有信息感应，中国的领土都印有中国的气息，中国人对故土的眷恋深深根植于中国人心中，无需谁煽动。那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中国人爱自己的领土就像爱自己和恋人一样，这种思想与情感不是“廉价酒”，而是源于人的伟大爱恋情怀。
第六，上述若为误解，村上为何不举日本近代侵略战争史为例，岂非更简单明了自己的主张？他若真认为应该超脱领土之争，就该直白呼吁，钓鱼岛是中国的，日本必须立即物归原主，由此也许即能成为如大江健三朗、井上清、村田忠禧、加藤青延等一样有良知的文人，也许才可能在其充满动物般官能情欲与琐碎日常之无聊描写中注入真正高尚的灵魂，并可能不会再有如此颠倒黑白是非阴险之作。到那时，村上也许才能真正进入“东亚文化圈”。
附：村上春树全文（由上文作者李明翻译）：
狂热于领土即如醉于廉价酒
二0一二年十月九日
钓鱼岛纷争（原文都是：尖阁诸岛）正进入白热化时，得知中国很多书店下架了日本作者的书籍，作为一个日本作者当然这种震惊是不小的。这是由政府主导的有组织的排斥或是书店自己下架的，详情还不得而知，所以现阶段还不好评论是与非。
这二十年来，东亚地区最可喜的成就之一是，形成了具有东亚特色的“文化圈”，形成这种状态的最大原因大至可以说缘于中国，韩国及台湾经济的快速发展。由于各国经济体系较之前联系得更紧密，文化的等价交换变得可能，很多文化成果（知识产权）可以跨越国境往来了，制定了共通的规则，曾经在此区域很是凶猛的盗版也渐渐消失了（或说数量大幅减少了），预付款和版税很多时候也能正常支付了。
如果让我从自身体验来说，“能走到今天，这路真是好长啊”，以前的情况真是非常恶劣，到底有多糟糕，在这具体事就不说了（因为不愿意再产生更多纠纷），最近环境显著改善了，这个“东亚文化圈”的丰富安定的市场正一步步走向成熟，虽然还留有些个别问题，但如今在这个市场内，音乐，文学，电影，电视节目基本可以自由等价交换了，很多人由此可以尽享其中乐趣，这真的可以说是了不起的成果。
例如，由于韩国电视剧的热播，日本人对韩国文化较之前真是亲近了很多，学习韩语的人也激增了，也许可以称作与之交换吧，例如我在美国的大学时，很多韩国人，中国留学生访问了我的办公室，他们以令我惊讶的热诚阅读我的书籍，我们互相之间有了本应有的话题。
为了实现这样好的局面，很多人经历了长长的岁月，注入了心血，我也是其中的当事者之一，虽然是微力但也一直在尽全力，如果像这样安定了的交流能继续的话，我们和东亚近邻各国间存在的还未解决的诸问题，尽管也许还需要些时间，但渐渐地会朝着解决的方向行进，这是不会错的，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文化交换的重要目的之一是，让我们认识到，“我们是，就算语言不同，也能相互给予并共有基本的感情和感动的同样的人” ，可以这样说吧，这是超越国境的灵魂往来通道。
这次的钓鱼岛问题，或竹岛问题（韩国：独岛），是对这样实实在在成果的重大破坏，作为亚洲的一名作家以及一个日本人，我觉得太可怕了。
只要有国境线这个概念存在，很遗憾（应该这么说吧）领土问题就是无法回避的问题，但是，它应该是在实际事务层面可以解决的问题，而且我认为也必须将它放在实际事务层面上去解决。如果，将领土问题超越实际事务范畴，涉入“国民感情”领域，往往就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出口，就会引发危险情势，这就好比饮廉价酒容易醉酒，廉价酒仅仅几杯，就能醉人，让人头脑充血，人们的声音变大，行为变得粗暴，逻辑思维变得单一，行为语言反复重复，只是，这种躁动之后，待到天明，剩下的也只有恼人的头痛罢了。
犹如将廉价酒当作气派慷慨来炫耀请客一样，对于将领土问题小题大作而煽动骚动混乱的政治家和喜欢喋喋不休的争论者，我们必须引起高度关注。1930年代时，阿道夫•希特勒为了巩固政权，将收复第一次世界大战失去的领土作为一贯的基本政策，由此招致了怎样的结果呢，我们都是知道的。至于，对于此次钓鱼岛问题竟然弄到了如此严重地步的关键原因，也许双方今后都必须要冷静检查才行吧。政治家及鼓噪者只是用气势很强的动听的语言煽动一下就完了，实际受伤的还是被推到第一线的每个个体啊。
我在《奇鸟行状录》这部小说中曾提起了发生于1939年满洲国和蒙古之间的“诺门罕之战”，它是由国境线纷争引发的，虽然很短却很炽烈的战争。日本军和蒙古军苏联军队之间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双方共近二万名的士兵失去了生命，我在写完该小说后访问了那里，弹壳和遗物至今还明显地散乱在茫茫荒野之中，“为什么，为了这样的不毛之地，人们非要毫无意义地互相杀戮不可呢？”，我感到极度的虚脱无力。
就像开头说的那样，在中国的书店，关于下架日本作者书籍一事，我不具有发表意见的境遇，那终究还是中国国内的问题。虽然，作为一个作者，我觉得很遗憾，但我也是无能为力，而我，如今在此，只能清晰言明的是，对于诸如中国那样的行为，恳请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要采取报复行动，如果我们也像他们那样做了，这就是我们的问题了，我们也许会自食恶果。相反，“我们对待他国的文化，就算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也要不失敬意”，如果我们能展示这样的平静姿态，我们便可致大成就。如此才能真正成为与“醉于廉价酒”完全相反的人吧。
醉于便宜酒的人总会醒来，但，灵魂往来通道不可阻塞，为此已有很多人血拼了很久，这是即使从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继续维持的重要通道。
| 雨曦 (2012-10-11 18:57: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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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文章是否真的在辱华，没看出来，倒是觉得日文书被下架的举动实在失之狭隘。如果文学动辄受到政治的干扰甚至控制，何谈真正的文化自由？ |
| 飘尘永魂 (2012-10-12 01:13: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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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对村上的作品没有读过，这次读到这篇文章，再去看他的原文，觉得“曲线辱华”之说可以成立。当然这种表达比较隐晦一些。他虽然在日本这样的自由的国度，对于日本侵占钓鱼岛一事的说法是颠倒黑白。他内心是支持日本侵占钓鱼岛的，只是还想在中国挣钱。 商家把一些书籍下架完全是商业自由，况且中国并不是完全自由的国家。再自由的国家也是经济政治挂钩的。 你看不出也是一种看法。谢谢！ |
| 牧童歌谣 (2012-10-15 21:49: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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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直接骂我们的书我们都摆出来，那才叫自信，那才叫气度。 曲线似乎有点骂我们的意思的书都要下架，不是泱泱大国的作为。 |
| 圆通赏花进行时 (2012-10-17 00:44: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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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又普遍地骄傲起来了啊！ |
| 飘尘永魂 (2012-10-20 11:24: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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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从来没有停止骄傲，那是骨子里的骄傲，只是隐藏在恭谦的表面之下。问好圆老。 |
| 飘尘永魂 (2012-10-20 11:2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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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感，谢谢牧童。 |
| 老来天真 (2012-10-27 18:37: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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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那可恶的灵魂，昭然天下。 |
| 飘尘永魂 (2012-10-27 21:41: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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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