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頂草帽》

 

 

写在前面的话

这篇散文,我其实曾经贴在文轩,得到文友们的喜爱,我一直感激不尽。之后撤下来,是因为当时要发表,所以对不住大家。为此,也一直抱愧。今天还原,特此谢谢大家。

 

 

【散文】

 

《那頂草帽》

 

作者/夢娜

 

荷蘭《联合时报》第319期、320期、321期连载

 

 

 

每次翻老照片,眼睛總會停在那頂草帽上。

 

淚光中,帽檐上悄然地走來一對少男少女:18歲的我和22歲的棠,誰在那個飄夢的年代裡悄悄地吟誦“三載悠悠如夢,離別今朝初醒”?

 

被太陽曬白了的土路上,張開著蛇一樣扭曲的干涸口子,前后半裡路只有我倆頂著烈日走著。棠說,你看,天上的云熱昏了,踉踉蹌蹌地走著。地上的樹熱傻了,呆呆地站著不動。鳥兒呢?鳥兒哪去了?我說,挖地洞了。於是,我倆就笑得讓太陽都惱了,清風黑臉下了一場暴雨。

 

棠說,世間就這樣,很多邏輯是荒唐的。志在農村?吹牛!我咯咯地笑,從黃色舊軍用挎包裡拿出一張照片來,在棠眼前晃了晃。照片上的我戴著一頂棠送我的麥穗草帽,草帽上寫著四個字:志在農村。棠不看照片,眼睛只看跑過暴的土路。土路上的口子有些滋潤地潮溼,仿佛噙著淚。棠的視線裡映著路邊一排排樹蔭,那樹蔭在日頭下槃根結枝,像牽了藤。

 

這一走,何時再來?我心裡期待棠這么問。可是,棠不問。裝出很快樂的樣子一直送我20多華裡路。他說,梁山伯與祝英台也曾十八相送。我笑,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棠喜歡南唐詩人李煜的《烏夜啼》:胭脂淚/相留醉/几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棠喜歡穿一身洗白了的深藍色褲子,顯然太成熟,但很男人。用現在的話說,很酷。濃眉下一雙深邃的眸子,一張轮廓分明的臉正是棠的俊。

 

第一次看見棠,是在去民辦小學做老師的第一天。滿屋的老師一邊熱情地和我打招呼一邊正和一位低頭備課的英俊男士開玩笑說,有位鄰村的姑娘愛慕棠很久,自己托人找上門來說媒,棠卻躲躲閃閃地不肯見。一日,姑娘主動上棠家去了。棠來不及出門躲避,急中生智地爬上了棠家后廂房裡低矮的暗樓,憋屈著身子,悶在裡面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姑娘離開,棠才得以從閣樓上被解放。有位女老師調侃他說,堂堂七尺男兒,學校老師,竟然被一個姑娘逼上了梁山。

 

棠卻淡然地一笑,不羞不惱,拿著一本破舊了的《繪圖彭公案》道:不是姻緣莫強求,姻緣前定不須憂。任憑波浪翻天地,自有中流穩渡舟。

 

后來才知道,棠是那一帶出了名的才子,能寫會畫,常吟詩作賦,自娛自樂。

 

在課堂上的他,儼然是一位演講天才,博古論今,滔滔不絕。一堂普通的語文課,他卻總是把學生們紛雜的思想和參差不齊的想象力以神奇地方式帶入故事的童話世界或帶領他們披荊斬棘地穿越古代戰國、文明的唐都,讓學生聽得入神著迷,常常有笑聲竄出教室,乍一聽以為是課堂紀律混亂,其實是棠的幽默和詼諧講課讓學生們聽得開懷而放松。

 

一晃兩年過去了,我們彼此都非常投緣,他總像一位師長一樣教我很多教學的方法。棠邀我去他家吃飯,他父母聽說知青老師來吃飯,便忙得不亦樂乎。我從城裡探親回學校也會給他們家帶些禮物回饋。

 

他家后院有一片林子,我和其他几個知青喜歡在他家林子裡散步。喜歡聽他悠哉悠哉地吹口哨,有時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和《三套車》這些蘇聯歌曲。隨著這悠揚動聽的異國曲調口哨聲,仿佛周圍的一切突然間就有了浪漫的色彩,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包括棠和我相處的位置,好像也染上一層朦朧的神秘。

 

我特別喜歡林子后的一條涓涓流淌的小塘,小塘裡有荷花蓮藕。我喜歡藕帶,喜歡那白嫩鮮活的精神。別人是為了吃,我卻是為了插在玻璃瓶裡觀賞。棠說,藕帶又名荷花莖或蓮鞭,或藕腸子,是種藕萌發后抽出的白嫩細長扎的扎在地下從莖藕帶上分節出來,再在節上長出葉和花。他說他更喜歡荷花和荷花孕育的蓮蓬,它們象徵著新的生命,以炫麗而從容的姿態揭開生命之謎,卻不給生命帶來深潭荷塘裡,隨波裊娜搖曳著,聽他侃侃而談。他心血來潮,跑進屋子裡拿出一杆老掉牙的二胡,是他自己制作的,靠在楊樹旁,拉起了阿炳的《二泉映月》。

 

一曲如訴如泣,悽婉、斷腸的《二泉映月》被棠拉得如衕半夜雞叫,斷了琴弦一樣,聲聲悽厲地嘎嘎顫音。我眼裡含著淚笑得前仰后合。

 

棠卻不溫不火,再換一曲黃懷海的《賽馬》,或舞劇《白毛女》中的一段《北風那個吹》;不管棠如何投入就是拉不出原曲的味道。

 

我說,你吹笛簫吧。

 

棠的二胡拉得很糟糕,遠不如棠的口琴技巧嫻熟,更不如棠的簫吹得蕩氣回腸。棠的笛簫勝過口琴,吹得悠悠揚揚,仿佛弄玉和蕭史在世。

 

哪天你也到我屋裡來坐坐。我看著滿塘的荷蓮真心地邀請棠。

 

我母親一再囑咐過,知青是惹不起的,一旦出錯,便會有牢獄之災。

 

我笑得肚子疼,有那么邪乎嗎?

 

棠不置可否,淡淡地笑笑。

 

你是個怪人。我說。

 

棠仍然是淡淡地笑。

 

農村的夜總是很靜很靜,只有原野不斷傳來的蛙聲或狗叫聲划破夜空的寂靜。

 

夜裡的農舍,恍惚中如衕在看皮影戲:油燈像剪影一樣貼在窗牖上,燈捻突騰著小小的火苗,像一個個小人兒喘氣似的冒著淡煙。那些孤獨的夜晚,我常站在視窗望著夜,把它看作人的心胸一樣,當然有遼闊和狹窄,善良和惡毒,想著古老的神話故事,感受著躁動血液裡的跳躍精靈;不知不覺,我走了神,會莫名其妙地幻想棠突然會來敲我的窗,拉著我的手,求我和他散步在溶溶的月光下,讓習習的風吹拂著我燒熱的臉龐......

 

他一定會說,冷吧?我會怎么樣回答他呢?想到這裡,我會羞澀地笑,心跳得砰砰響。他呢?他於是脫了那件常穿在身上的洗白了的深藍色中山裝,露出裡面的白色的細紗背心,輕輕地給我披上......

 

然而,他的身影從來不會停留在我的窗下。

 

知青年代,也是飄夢的年代,如衕我飄夢的年齡。我生性愛讀書,什么樣的書都會撿起來看。只可惜,那個飄夢的年代,卻沒有多少飄夢的書填補我飄夢的青春。但有很多手抄本的書,雖然不全,破了書脊,爛了內頁。但總歸是文字。比如小說、詩歌和歌詞。

 

他曾經送給我的一首詩歌《偶然》就是手抄本: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遺憾的是這首手抄詩歌沒有保存下來。

 

直到參加工作后才從舊書攤上買到了徐志摩的詩集。

 

有一晚,雨,滴滴答答地下起來,村里的貓狗悄無聲息,萬籟俱寂。我聽雨,聽雨閃動翅膀的聲音。那感覺很自由,那一片靜謐的天空是屬於我的。我慶幸沒有搬進知青點里去住。否則,這份安寧不會這么美。

 

我的耳畔回響著棠的簫音,想必棠的窗燈還亮著。

 

那夜,棠送我到村口,站住了,望了望村頭我的那扇小窗,默默地轉身,帶著雨水的味道,帶著荷塘里清新荷葉的味道,我的淚在棠的雨路上滴下一顆顆豆大的坑。

 

我知道,我們是兩條路上的人。正如泰戈爾的詩句: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樹枝無法相依,而是互相了望的星星,卻沒有交匯的軌跡。

 

招工走的那几日,我心里很難受,總有“勝地不常,盛筵再難”的感傷。

 

走之前的那個月夜,泥土的芳香從小木窗里悠悠地飄進來,我簡單的行裹裝滿了喜悅和惆悵,還有那張戴著草帽的照片也放進了相冊里。

 

本想將照片贈送給棠,卻又覺得不妥當,我們只是相逢卻不曾相戀。帶著心里的朦朧走向將來彼此陌生的遙遠。

 

月亮趴在我的小木窗口惆悵,棠卻來了,不再總是站在村口遙遙地望著我亮燈的窗口。

 

我認識棠兩年來,這是棠第一次走在窗下,走進屋子,也是最后一次。

 

棠輕敲我的窗,我屏聲靜氣地側耳靜聽,又是几聲,像風的嘆息。

 

是我,棠輕輕地說。

 

我聽出是棠,跑出去。

 

棠站在窗下,灰白的臉色,模糊的眸子,清清的月亮把他的影子淡淡地倒映下來。

 

快進吧,這么晚。我說,不是責備,是感激。

 

棠隨我進屋,懷里揣著一杆竹笛:沒有什么送給你,給你吹一曲。

 

我的嗓子哽咽得疼痛,棠的笛簫如訴如泣。

 

棠臨走時,望著我牆上掛著的那頂草帽說,還我吧,你也不可能帶它回城。

 

送棠出村口,我們凝望皎皎的月光,珠淚一串一串,心里的祝福一聲比一聲長。

 

几十年過去了,那頂草帽仍然炫麗在照片上。

 

夕陽丹紅地從我的窗口照進來,殷紅殷紅,讓我不禁想起棠家的后院,那條小荷塘上也泛著衕樣的金輝。

 

我合上相冊,推門出去,異國他鄉的月光泛著銀光,仿佛那一年我一個人走在農村的曠野里,享受著寧靜的夜風撩起我的衣裙,夜露打溼我的腳跟,長發披在肩后,像披著一抹黑亮的絲圍巾,在風里搖曳著,我的思緒也搖曳著。

 

時光如流水在我生命之河里靜靜地流淌,往事偶爾也在流水里徜徉。

 

那些抹不去的記憶如衕藕根一樣,在心潭里扎根、萌發著看不見的芽苗;從靈魂里抽出白嫩的細莖,如衕生命的筋絡一樣清晰而不可或缺;它漸漸長出生活的葉,開出一朵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一片傲骨的清蓮;回憶宛若秋空中溶溶的月光,溫柔而清麗地跟著歲月走,那些活在歲月里的故事落入記憶的河里,濺起淡淡的漣漪。

 

人,在這漣漪的波紋里潛行。

 

我從不曾想,我和棠會有一日重逢。而彼此的居住地卻近在咫尺——衕在一個城市,棠竟然還是我弟弟的新街坊。

 

母親說,有個叫棠的男人,好像認識你,他的菜攤就在這條街的菜市場里。

 

人,有時候,走不出舊時光,抹不去舊痕跡。

 

人們都說,人走茶涼,時間無痕。但茶涼時,還有淡淡的余香,無痕里也有舊痕的模樣。

 

我跟著母親來到街面上熙熙攘攘的菜市場,每一個攤位都寫著兩個字“繁忙”。

 

母親在一間菜攤前停下,她熟悉地和人打招呼,被女老板請進里屋喝茶、說話。而我,呆呆地站在一旁,傻傻地看著眼前忙碌著的男人。

 

棠正專心致志地稱菜,收錢,爽快地答應那些習慣了討價還價的老婆婆、大媽們。

棠壓根兒沒有注意到我,即便棠注意到了,恐怕也難以辨認出我是誰,就像我難以辨認眼前的菜老板就是當年的棠——曾經才華橫溢的年輕老師一樣。

 

一晃几十年過去了,曾經的小姑娘,小伙子已經變成大爺和大娘。

 

算來棠剛邁入知天命的年齡啊,他卻已滿頭銀絲,胡子拉碴,一雙深邃的眸子已經染上了灰灰的滄桑,瘦削的臉上早已刻著歲月的深痕。

 

笑,浮在棠的眉梢;善,留在棠的秤杆上;真,寫在棠心里;美,體現在棠送走每一個顧客的一舉一動上。

 

而我,衕樣銀絲簇簇,半老徐娘。

 

我忘了街上的行人,忘了棠的妻子正和我母親聊天,我眼里的溼潤一行一行。

 

我的往事泛著酸楚,我的現實卻鋪滿陽光,而眼前的棠卻讓我如此地憂傷。

 

棠折斷了我想象的翅膀,也蒙住了天上那一片鎏金的輝煌;我捕捉不到他曾經驕傲的眼神,剩下的只有洶涌的悲憫,飄零的碎屑,堆砌成祈福的長城。

 

我知道,我會永遠珍藏心底曾經的荷塘。

 

看到他,我對他久違的感激之情涌上心來,是棠的體貼和關心,讓我在特殊的年代得到特殊的溫暖和照顧;是棠的真情,讓我懂得人與人之間的友愛多么寶貴。因此,我珍惜我今天擁有的一點一滴。珍愛我的家人,我的孩子,我的朋友,我的愛人。

 

你可好?當我們互相驚嘆彼此后,棠問。

 

你可好?我反問,仍然像從前那樣傻傻地笑。

 

棠說,早起,我愛人對我說,我好像聽到喜鵲叫,必有貴客到。我還笑她說夢話,城里哪看得到喜鵲?看來,喜和貴倒真靈驗了。起碼我有四大喜事中的一喜:他鄉遇故知。

 

我笑笑說,等你們忙完了,我請你們去吃飯,喝一杯,久逢知己千杯少嘛。

 

他們共育有三個孩子。

 

我快要沖出口的笑話:超生游擊隊啊?然而,卻被他們夫妻倆有些沉重的表情噎住了。

 

棠說,大女兒在大學攻讀碩士學位;小女兒馬上面臨高考。

 

說完,棠低頭停了半晌,眼里卻有些溼潤。我的心跟著他莫名其妙地往下沉。他說,我的兒子,去年被人打,他一怒之下又誤傷了人,現在正被勞教。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們夫婦倆,傻傻地愣了半晌,才說,男孩子總是比女孩子調皮一些,況且他還未成年。等他受教育出來,說不准也是個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好男兒。這樣不疼不癢的話,他聽了,倒還有几分地感激。

 

他抽了一截煙,突然非常爽朗地笑起來,變了聲調說,我這一生唯一的願望,盡力讓兩個女兒能夠在學校里安心學習、生活,將來是否有造化全憑她們的福分。兒子還有半年就出來了,想帶著他走南闖北,讓他懂得生活的艱辛,將來能挑得起家庭的重擔。過些年,我和他娘,告老還鄉,仍然守那一畝二分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位飲,耕田為食。”

 

我在心里感嘆,時間和環境真能改變一個人,曾經的老師,如今的菜老板,面對這樣的改變,他坦然得像一顆晶瑩剔透的鑽石,生活艱難的粗糙早被他樂觀的心態磨練得無痕跡。

 

我突然更加對他肅然起敬,他仍然是我心中的才子,理智的老師。

 

生活讓他學會了充實,懂得珍惜一點一滴。

 

我本想問問,是否還常吹笛簫?但轉念一想,他的人生不就是一曲幽婉的簫音嗎?

 

那天走,棠送我,我沒告訴棠,我和棠東西兩岸相隔著。

 

他只說,那頂草帽,我一直珍藏著。

 

我沒有告訴他,那張戴著草帽的老照片,我時常翻看。

 

我在返回荷蘭前帶著禮物再次去拜訪,其中也給他勞教的兒子買了一本書。

 

而棠已無蹤跡。

 

母親說,市政府要規划,街道要重新修整,這一帶的菜攤被撤了,他不得不搬走。

 

臨走時,他特地去和母親說了再見并帶問我好,但他沒說去哪里。

 

在飛機上,我望著機窗外厚厚的云層,濃濃的冰峰,那頂草帽也許鎖在這里合適。

 

棠不知又漂泊在何方?

 

我和棠,注定是人海茫茫,無處尋訪,也無須尋訪。

 

几回回夢里,常聆聽笛音;多少月夜,常凝望佇立。祝福遠方的人,永遠平安。

 

再翻老照片,那頂草帽,那個飄夢的年代,那些記憶,仍然年輕;心中的感激,仍然滾燙滾燙。

 



 

2012-02-22

 

深夜 於荷蘭

 



 


 






雨林 (2012-10-17 12:01:37)

梦娜的草帽和西山的扁担沙发,今天是个怀旧的日子。

大约75年的时候,我在开水房碰到邻居李伯伯家下放回来探亲的大哥哥。不知道话题是怎样开始的。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以前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现在是不要数理化,只要有个好爸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他那忧抑的眼光。

那荒唐的年代摧残了许多才华横溢的年轻的”棠“。

天地一弘 (2012-10-17 12:49:02)

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啊,在慢慢的岁月长河里,洗涤了情感和思想,渐渐发觉,生活最平淡的快乐,就在于人和人之间还能彼此坦然一笑,说着平淡的话。

时间,让太多的人,改变了自我,只是活着就好。

海云 (2012-10-17 13:46:39)

喜欢你这张照片,特别单纯青春。

邱俊伟 (2012-10-17 15:51:54)

我以前读过,读完流泪了,被感动了好久。

能让男人流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panda13 (2012-10-18 01:14:35)

一朵美丽的荷花在那一刻静静绽放,给人生留下淡淡余香,悠悠韵味。

欣赏梦娜的好文

刘瑛依旧 (2012-10-18 23:22:03)

文字带着感情,便有了灵性。

沉浸在那份曾经的朦胧里,久久感动......

圆通赏花进行时 (2012-10-19 17:24:21)

妙语连篇啊!--那些抹不去的記憶如衕藕根一樣,在心潭里扎根、萌發著看不見的芽苗;從靈魂里抽出白嫩的細莖,如衕生命的筋絡一樣清晰而不可或缺;它漸漸長出生活的葉,開出一朵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一片傲骨的清蓮;回憶宛若秋空中溶溶的月光,溫柔而清麗地跟著歲月走,那些活在歲月里的故事落入記憶的河里,濺起淡淡的漣漪。--一朵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是因为有她藕根的奉献!谢谢梦娜

虔谦 (2012-10-26 13:32:00)

难得的、多么好的一篇文字!梦娜,我全文连图偷走(没张扬,就是“下崽”)...

梓樱 (2013-02-14 04:14:10)

美丽的故事揣着淡淡的忧伤,比《山楂树之恋》还唯美。

梦娜 (2013-02-16 09:11:19)

雨林,这么久才回复,不好意思。祝福你!

梦娜 (2013-02-16 09:11:50)

一弘,估计已经上班了吧?祝好。

梦娜 (2013-02-16 09:12:21)

那个年代的人,都这样。呵呵

梦娜 (2013-02-16 09:14:51)

回家一切还好吧?祝福!

梦娜 (2013-02-16 09:19:51)

谢谢PANDA13,回复晚,别见怪啊。祝福。

梦娜 (2013-02-16 09:20:25)

瑛子,祝福你!

梦娜 (2013-02-16 09:20:53)

圆老,祝福您!

梦娜 (2013-02-16 09:21:35)

虔谦,祝福你!

梦娜 (2013-02-16 09:24:16)

谢谢梓櫻!文轩真的越来越兴旺。

祝福梓櫻健康快乐,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