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国的遗书(九十三)
《侨报》1021年10月19日
融融
他的形象在我眼前化开,越来越高大。我走过去拥抱他,和他相拥而泣。我劝他节哀,劝他不要太悲伤,要保重身体。他握住我的手,默默点头。霎那间,他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都变得那么智慧、那么深沉、那么令人尊敬。
约翰从包里取出数码录音机,对我说:“汤姆,请你再念一遍好吗?我要录下来。”
“好,我再念。”念到“这个好男人就是你”时,约翰泣不成声。他说:“我陪她时,她发着高烧,浑身滚烫,我用冰袋敷在她的头上,用冰水给她擦身。她的嘴唇总带有一丝笑意,对我表示感谢。离开的决定看来是在丹卉回来以后做出的,我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是不是那个姓吴的在宴请时缠上了她?”
“很有可能,小卉因为高烧在三天前回家的。”
“是你去接的吗?”
“是我,我借用了一辆面包型的救护车。”
“丹卉宴请,这个家伙看她恢复了健康,绝对不会放过她。”
“啊,这就对了。你看我还是吃侦探饭的,碰到自己的事情就急糊涂了。”
我说:“那个姓吴的已经对我和丹卉的关系产生怀疑。他有艾滋病,丹卉必须远走高飞。”
“对啊,她们非走不可。”
“但是,约翰,为什么丹卉连一声招呼也不打,片言只语都没有,就走了呢?她知道我有多爱她。”
“她知道,她知道。”约翰拍拍我的肩膀说,“她曾经很担心自己陷入感情的漩涡,而把计划砸了。”
“那么,她还会回来吗?是不是要等到姓吴的死掉,她才回来?”
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的计划我一点都不知道。”
“那么,谁经营茉莉花酒吧?”
他还是摇头。
我说:“我们等几天,也许她会和我们联系。”
我们在焦灼中等了两个星期,一点音讯也没有。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
春暖花开的一个晚上,我把药瓶拿在手里,倒了一粒,再倒一粒,一粒一粒数下去,总共还有11片。如果多一些的话,我恐怕把整瓶药都地吞下去了。躺在床上,我感到自己被出卖了遗弃了,这个世界并不需要我,没有爱,没有牵挂,一死了之,比活着要痛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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