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的未来》 长篇小说 五十五

 

五十五

 

张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头痛得要命,像要裂开似的。她使劲儿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一座毡房里,听到了羊群“咩咩”的叫声,闻到了奶茶的香味。草原特有的气味和声音一下子把她带回到阔别了十多年的故乡—苏门滴腊草原。她不明白:不是在黄土崖嘛,怎么会躺在毡房里?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她想站起来,看看毡房外面。可是,她的双脚被鬃绳捆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她想用手把绳子解开,可是她的双手也被捆绑着。张妈这才想起来,她是被人打晕了,所以…。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突然明白了,是有人把她抓到这里来的。难道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泄露了出去?

 

这座毡房的四壁上挂满了各种钩子、刀子和猎枪。除了张妈和她的影子以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张妈向毡房外爬去。刚刚爬了几步,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蹄声停了,变成了脚步声。显然,骑马的人下了马,向毡房走来。其中一个粗声粗气地道:

“那个女人醒了吗?”

“嗯,没……没有。”一个干瘪的声音结结巴巴地从门边答道。

“你他妈的又睡着了!”那个粗声粗气的一边骂着,一边用皮鞭抽了那人几下。那人痛得直喊爹娘。

张妈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阿扎宫,听到了让她不寒而栗的皮鞭声。张妈斜躺在毡房的地上,闭上眼睛,等待着恶魔的到来。

“嗨,别装死啦!问你话呢?”那个粗声的家伙在张妈身边喝道。

张妈透过散乱的花发,打量着那个朝她吼叫的人。原来是一个满脸黄胡子,活像一头刺猬的粗壮汉子。他一手举着皮鞭,一手按在马刀上,凶恶地瞪着她。“刺猬”见张妈不说话,就要举起鞭子抽打,被一个头戴宝石帽、服饰华丽的中年汉子拦住了。

“退下!”那个中年汉子道。

“是!”刺猬退出了毡房。

中年汉子把红宝石帽子往后推了推,把手指一勾,叫过来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道:

“你看看是不是她。”

那老妪蹲在张妈面前,把张妈的头发向后理了理,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干瘪的嘴角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回身低头屈膝地道:

“是她。”

“你肯定?”

“是。她的左边鬓角上有个豆粒大的痣。”老妪道。

“出去吧。”中年汉子道。

老妪垂首退出了毡房。那个中年汉子走到离张妈约两米远的地方,温和地道:

“你是张玉秀?”

“你是谁?”张妈反问道。

中年汉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突然,“刺猬”从毡房外面冲进来,恶狠狠地拔出腰刀,猛地扎在地上,大声喝道:

“好大胆子!竟敢问他是谁!你有几个脑袋?快说,你是不是张玉秀?”

张妈把头扭到一边,不理刺猬。刺猬火冒三丈,扬起马鞭,一口气抽了张妈好几鞭子。张妈没有哭,咬着牙,卷曲着身子。她的粗布长衫上倾刻间出现了几道血印。刺猬还不解气,扔掉鞭子,拔出扎在地上的弯刀,就要捅张妈。这时,头戴红宝石帽的中年汉子喝住了他,骂了他几句。刺猬收回腰刀,拾起鞭子,退出了毡房。

 

那个中年汉子走近张妈,和气地道:

“张玉秀,你不要害怕。我知道你躲藏了几十年,都是为了保护永宁公主的血肉。本王知道你是一个忠实的仆人。本王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赐给你牛羊马匹、毡房草地,让你过上安宁富裕的生活。只要你告诉本王一件事,就一件!”中年汉子看着一声不吭的张妈继续道:

“我膝下无子,想把千里草原交给我的外甥打理,可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张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是永宁公主的堂弟,老王的亲侄子—车比。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呢。张妈远远地看见过他几次。记得他对堂姐永宁公主倒是很客气。他说的是真心话吗?张妈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她不敢立刻相信车比。因为她知道,宫廷里到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套。她想起了永宁公主最后的嘱托:

“谁也别相信,尤其是宫里的人!”

张妈选择了沉默。车比见张妈心存疑惑,又道:

“我堂姐和风火神人日久生情,私自生下了孩子。我叔父一气之下,把他们赶到千里雪山居住。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姐姐。听说风火神人病死了,姐姐也被东域人给杀害了。他们的尸体一直都没有找到。我知道你是姐姐的贴心仆人,我外甥的下落你一定知道。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张妈不知道永宁公主是怎么受的伤,只记得公主的前胸中了一箭,流血太多。等她赶到的时候,公主已经奄奄一息了。在弥留之际,永宁公主喃喃地叮嘱道:

“玉秀,千万不要回阿扎宫,不要让宫里知道我儿子是谁。让我的儿子做平民,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要像我一样,一辈子不幸福。”

“张玉秀,”车比单于道,“我知道你还不相信我。可是我是真的要保护你。我听说有人到千里雪山打听你们的下落,怕你们有什么闪失,才出此下策把你请回来。你放心,我找外甥是为了我们车比家族,也是为了报答对我有恩的堂姐,让她在九泉之下好好地安息。”

车比单于的眼睛湿润了,他用锦缎衣袖拭了拭眼泪道:

“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就可以帮助他们了。我求你给我这个做叔叔的一个补偿他们的机会!”

看见车比这么一个一国之君,一个大男人,动了情,掉了眼泪,张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自己也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她想:他们毕竟是血亲,是叔侄关系。而我只是个外人。人说血浓于水,我有什么权利不成全他们呢?

 

车比单于见张妈回心转意,马上令人给张妈松了绑,唤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给张妈喝了一碗奶茶,又问道:

“我的外甥是谁?他们在哪里?”

张妈脸上有了喜色,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那个给她喝奶茶的老宫女像发了疯似地举起手中的陶瓷大碗,狠狠地扎在张妈的头上。张妈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车比单于见此情景,惊得目瞪口呆!那个老宫女还不放心,又从毡房的壁上抓起一把一尺多长的弯刀,向张妈的前胸刺来。眼看着刀子就要刺中心脏了,只见一道马鞭,抽打在老宫女的手上。老宫女手上的弯刀飞了出去,扎在毡房的顶上。原来出手的是刺猬,他又一脚把老宫女踢翻在地。此时,从毡房外面冲进来几个北域士兵,把老宫女押出了毡房。

 

张妈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车比单于狠狠地抽了刺猬几个嘴巴,骂道:

“不中用的东西!坏了我的大事。给我马上去查,是谁叫她混进来的。”

“是!。”刺猬道,“嗨,说句实话,哥。你刚才的表演还真他妈的地道,连我这个草原上的铁汉子都感动得要哭了,嘿嘿嘿。”

“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车比道。

 

一个快马信使从东面的斜坡上奔来,高声道:

“阴云山急电,请大王过目。”

车比心头一紧,接过电文一看:

 

东域已结集六万之众,欲攻我阴云山防线,十万火急!我军急需增兵两万,装甲车五百,攻击飞行器二百。三日之内,务必运到!另外,敌强我弱,急需外援。请单于务必催促西域和中州出手相助,越快越好。

 

前敌指挥

巴扎顿首


车比单于双眉紧锁,决定立刻回羊马城。至于寻找侄子的事,只有暂时缓一缓。







梅子 (2013-05-02 14:29:32)

看来土智子是北域人!

夕林 (2013-05-02 16:13:55)

西域(父亲)和北域(母亲)。谢谢跟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