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许多愁

(旧文)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艨舟,载不动、许多愁。

                                                -----李清照词《武陵春》

      一直对朋友说,不写易安的词。
      易安的词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所以,我没有能力把这样的词放到我的面前细细体味。

      然而,这个清晨,却无端地把这词放到了眼前,或者说,放到了胸口。

      现在是最阴冷的冬季,窗外是寒雨。

      一个下午,和朋友蜷缩在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里,海阔天空地漫谈着,谈教育、谈艺术、谈人生,也谈手中的编织或者新发现的编织花样,旁边,是孩子围绕着的笑以及争吵。
      这样的日子有一种别人体会不到的惬意。于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让欢笑萦满整个空间。
      但毕竟,这样的欢笑随着时间是要散去的。
      我已经学会了接受这样的分离,接受相聚时的盈盈浅笑,接受分别时的怅然无味。


      回家的路上,就能感觉双溪吹来的风。
      冬日的东风透着一股寒意,我把围巾往脸上拉一下,说了声冷。

      恺环着我,说,为什么你的脸上总是快乐?
      我说,我要让你快乐,所以,我必须快乐。


      其实,我也有很脆弱的样子,只是你不曾发现而已。
      那你哭过吗?
      我哭过,很多时候,哭出来就舒服了。
      可我真的很少看见你哭,我总不能想象你哭着的样子。
      我需要有人关心,比如你,我真的需要你能体贴我的,我不仅仅是能照顾你,很多时候,我也需要你照顾我,比如,在我忧伤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你的欢笑,你的欢笑和柔情,是我最大的幸福。
      恺依着我,说,我会的。


      家,就在双溪边。

      打开窗户,迎面而来的就是双溪的风。
      “只恐双溪舴艨舟,载不动、许多愁。”可,哪里来的那么多愁呢?
      这个季节,双溪的水并不多,该是载不了舟的,更别说愁。


      我是个不愿意把愁挂在脸上的人,但心中没有愁却是不可能的,让这样的愁总该有个出处,比如文字,比如一个不曾预料的梦。

      于是,就想起了易安的词。
      原本是不愿意去触碰的,只怕碰到的都是满心满脸的伤,但在不经意间,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就如这双溪,总在面前流淌一样,千年来都不曾停歇。


      窗外的香樟依然透着绿,延伸到我的窗前。
      千年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那些传唱了很久的歌谣,是不是依旧是唱着?

      谁是谁的满心期盼?谁又是谁的永久等待?


      有些问题,我永远也想不清楚,索性就不去想了,
      或者,有些东西,原本就不该去思考的。


      简单的幸福和满足也许是最能让人喜悦的,了解了,知道了,反而让自己背上了一种包袱,想挣扎却怎么都不能挣脱。
      曾经,总希望自己的感情是可以令人感动的,绵长而细腻,或者,不能感动旁的人,至少可以感动自己,总想着,经年以后,回想起流光片羽般的前尘往事的时候,一定会望着天空,感知以往的感知。

      窗外的雨如一段乐曲般响着,似乎在对我诉说着什么,似乎也如我般在等待着什么,一段记忆或是一个人?
      就如了这个清晨,读着易安的《武陵春》,有些怅然。

      其实,我是知道的,忘却并不难,就像现在,知道在追忆里头一直蕴涵了一道千古不改的宿命,无人可以更改。所以,就选择用沉默与自己交谈,为了喜悲不露于色,为了抚平内心深处不为人所能感知的伤痛。


      忽然就想起恺一直问我的一句话:你后悔过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没有那场选择,就没有我们两个的相遇,你可知道,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见了你。
      每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恺就笑我,说,你在遇到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也许会有另一场遇见,你依然叫她恺,其实,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说到底,那个人依然是我,我们依然会这样幸福。  






雨林 (2013-05-15 02:48:55)

物是人非事事休, 哪有许多愁。

天地一弘 (2013-05-15 04:08:57)

心中淡淡的愁,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