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报》副刊2013年5月29日星期三

http://epaper.usqiaobao.com:81/qiaobao/html/2013-05/29/content_847732.htm

　　阿姨说：“大家坐下，让我们来听听这个小灰兔的故事。”“小灰兔”说，这是我自己种的。只有自己种，才有吃不完的萝卜。

　　演完了英文，演中文，只听见孩子们七嘴八舌地争着扮演种萝卜的小灰兔。排演完了，小雯说：“现在我们复习数字。你们自己报，谁是一号？开始！”三四岁的孩子，就这样学会了数字。小雯说：“用中文报一遍，开始！”

　　马恒鸣靠在门框边，小雯都没有发现。直到他拍手称好，才转过脸来。小雯对孩子说：“休息五分钟。”马恒鸣说：“小雯，这个戏设计得真巧妙，只有一个孩子的台词，每一次排演都换一个主角，给孩子学习的动力。”小雯说：“这里面也有你的贡献。”

　　“我？”马恒鸣问。

　　“是啊，没有钱，我们什么也做不成。”

　　那天晚上，马恒鸣给小雯做了晚餐。萝卜丝切得很粗，腌的盐放得不够，口味有点苦。他用萝卜汁和鸡汤做米饭，被小雯称赞不已。周末两天，他在大萝卜的道具下面装了轮子，油漆了拉萝卜的小拖车，还给托儿所装了麦克风和喇叭箱。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过节了，晚餐桌上，他们一边吃一边讨论去哪些地方、家长的分工，接送孩子，运送道具，准备食品和简易餐具。

　　日子过得飞快，圣诞演出，马恒鸣场场跟班，获得空前成功。转眼临近中国的春节。有一天，小雯说：“我们请Elane来吃饭吧。”

　　“你还记得她？”

　　“当然记得，说话要有信用。”

　　“打电话问一下，也许人家有自己的安排。”

　　小雯到楼下去找电话，想不到留言板上的号码已经擦掉。“怎么办呢，鸣哥，她喜欢吃萝卜呀！”马恒鸣说：“要不要找找电话账单，你记得哪一天吗？”小雯想来想去，不记得了。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

　　新的一年，过得平安而充实。马恒鸣晋升副总裁，收入突破六位数。小雯的托儿所也从家里搬了出去，还雇了帮手，在城里租了房子，越办越大。马恒鸣没有告诉小雯真相，也没有向她道歉，夫妻关系反而比以前更加融洽。老天爷总是在最冷的季节里送来鹅毛大雪，洗刷积累的尘垢，然后给大地盖上雪白的棉被。五彩的圣诞灯饰隐藏在白雪后面眨着眼睛，商店的橱窗里大红大绿，灯火辉煌。市中心那个美丽的公园，马恒鸣每天上班路过，曾经令他感叹不已，现在，心中的涟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节前夕，马恒鸣收到一个信封，是市中心一家高级戏院寄来的。拆开一看，里面有两张戏票和一封邀请信。

　　信中说，邀请他出席即将上演的话剧《萝卜夫人》的开幕式。一看见“萝卜夫人”四个字，马恒鸣的心就像铅块一样往下沉。公司同事们送给小雯的雅号，怎么成了一台戏，还要面向公众？一个巨大的疑团像蘑菇云一样从字里行间升起，从头顶上压下来，信纸在他的手指间微微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他刚刚修复了夫妻关系，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但是，“出轨”好像一个十字架，根本没有离开他。（未完，待续）

　　授权《侨报》独家发表